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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46)

第 36 章

我的脑海里总是会回放大姐的话。我比你更爱他。……*********************年关将至的时候,二叔家那个要嫁给鞑靼国王子的女儿出嫁了。出嫁前我见过她一次,知道了她叫菡萏,是一个很文静的姑娘。说实话有点同情她。快过年了,大家都喜气洋洋,而她是不被重视的人,所以她的离开不会影响到大家的心情。朱元璋给封了个公主的名号,嫁妆很多,嫁衣也很漂亮,菡萏也只是安静的坐进了轿子里,甚至看都没看她的亲人一眼。我想,她也许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了吧?就算是亲人,如果没有关心和爱的话,和陌生人其实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离开了这里,踏进了另一个处处都是陷阱的地方,其实也没好的哪里去。只能在心底希望她自求多福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总是会想起菡萏临走的时候对我说的那句话。其实,摆脱这个家族也是一种幸运。我常常在夜里闭上眼睛的时候想起这句话。现在想来,菡萏无疑是聪明的。从一开始,我也知道摆脱这个家族是幸运的,可是我现在还摆脱不了。过年前,我在接上找了一群小孩子,好好的戏弄了周家那个刁蛮的二小姐。周二小姐当场被那群围着她叫娘的小孩子给气的哭了起来。从此街上开始流传她私底下行为不检点什么的,上门提亲的人少了一大半。周家的人非常的生气,可是有无可奈何。周家夫人哭哭啼啼的进宫找秋容哭诉,希望她能为周碧裳做主,为她找个好人家,可惜在秋容那碰了个软钉子。周夫人气愤之下,从那些提亲者中为周碧裳找了个人给定了亲。听说是朝中大臣之子,不过要比地位当然是比不上周家。

周夫人这一举动真是愚蠢,她不应该去找秋容。若直接找上朱元璋可能还会比较顺利点,不过她显然没那么聪明。接下来就是过年。现在的我说到过年,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单纯的高兴了。过年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了。过年的时候,收到了二哥和鸯金他们的信,说他们过的很好。他们的信让我开始想念起他们。

鸯金说北平那边开始准备她们的及笄礼了,而这边,大哥他们也开始给我准备。朱元璋已经让人给我挑好了良辰吉时。挑在我生日那天的未时一刻。我找出当初从北平带来的那个盒子,拿出最初的时候二哥送给我的那只精致的碧玉簪,放到了铜镜前的那个珠宝盒子里。等了好漫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可以用上它了。忽然开始期待起那天的到来。小孩子当久了,我也开始腻了。反正这日子是注定安宁不了了,不如乘着自己还玩的动,搅和一下吧!年初六。终于等到了这天。身为皇族,我的及笄礼定在了皇庙里举行。因为朱棣不在,娘又死的早,本来可以由大哥代替父母,可是朱元璋是爷爷,所以由朱元璋代替父母,戚贵妃为正宾。原本是很期待,可惜过程磨灭了我激动的心情。未时一刻,主人礼宾纷纷入位后,悠扬的琴音流淌出来,香炉里缓缓升起了淡蓝色的香雾,袅袅飘散在四周,然后司仪宣布及笄礼开始。我梳着双鬟髻,穿着“采衣”入场,采衣是短裤褂样式古代童装,色泽纯丽,象征着女童的天真烂漫。天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穿古代的童装,别扭死了。端坐好后,负责为我加笄的戚贵妃上前,将双鬟髻梳成一个发髻,用华美的丝绸罗巾包住,然后插上一支造型简朴的发笄——这叫做“初加”。初加后,我到场地东边的更衣室换上素雅的襦裙,素色襦裙象征着豆蔻少女的纯真。然后面向朱元璋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一次拜,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然后是“二加”。戚贵妃去掉我头上的发笄,换上一支秀气的发簪,然后我又回更衣室换衣——线条优美的深衣,象征着花季少女的婀娜秀丽。出场展示,然后面向正宾,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二次拜,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最后的“三加”则换上更华丽的钗冠和大袖礼衣。这是皇家女子隆重的礼服——雍容大气,典雅端丽,正体现了传统审美中女性最美的风范。我在小谢的掺扶下出了更衣室,三拜依旧的是祖宗的牌位,表示自己传承祖先文化的决心。在经过一系列的折腾之后,我终于听到了司仪宣布礼成的声音,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唯一的感觉就是:在古代当一回女子可真不容易。不过,最高兴的应该就是自己终于成年,从此以后,那些美丽的发簪都可以戴在头上了。眼角一瞥,看到了李律带笑的眉眼,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年过完了,我也成年了。我忽然记起现在的日子。原来转眼已经到了洪武三十一年了,现在离混乱的时代也不远了吧?只剩下几个月了……夜里我睡不着觉,拉开房门走了出来,却无意看到了靠在墙壁上的上官可怜。他一身青衣,脸色惨白,手扶着胸口,身上有血滴落在地。他看到我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却没说什么。我朝他走过去,扶着他。他有些抗拒,却在我的目光下妥协。我扶着他进了他的房间,找了一些药为他包扎好伤口。我故意在他的伤口上洒上令他疼痛、却非常有疗效的药物,不给他止痛。

“小姐不问为什么吗?”上官可怜开口,没有喊痛,却意外我此时的冷静。

“问什么?问你为什么受伤?”我嘴角勾起笑,看着他,“上官,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两年。”上官可怜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两年的相处,你总该对我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吧?”我淡笑,“我不是不好奇。反正我迟早都会知道,我在等你自己告诉我。”“是吗?那小姐就等吧!你的确很快就会知道。”上官可怜闭上眼不再说什么。

我看了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看了看他闭上眼的模样,道:“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好好养伤。”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隐约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严重。唉,却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应该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吧?只要不出什么事情就好。洪武三十一年初春,春暖花开。也就是在我替上官可怜包扎好伤口的第二天,朝中传来消息,京城镇国大将军姚远遭刺,身受重伤。朱元璋大怒,下令追查刺客,却被姚远婉拒。姚远说,那是属于他们姚家的家事。他明显护着刺客。朱元璋对此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人家说了是自己的家事,也不好再插手。又过了两天,接到来自北平的信,信上说鸯金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八,她就要嫁到塞北。忽然有种惆怅。虽然很想亲眼看着她出嫁,可是自己也很清楚那根本不可能。莫说我离不开这京城,就是可以我也不能去。我准备好要送给鸯金的礼物让上官可怜起程带去了北平。

原本是可以让别人去的,但我有意支开上官可怜。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天晚上刺杀姚远的人应该是他了。虽然姚远说了这是他们姚家的家事,不让朱元璋插手,但是姚莫却很积极的找那天晚上的刺客。现在的上官可怜身上的伤还没好,如果让他和姚莫对上的话,应该只有吃亏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