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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风流/囧年纪事(21)

“天下堡萧泠。”

柳扶风还来不及感叹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的话,沐绯冉已经翻身下马,笑盈盈地对她道:“柳兄,幸会。”

柳扶风慢吞吞地掸掸身上的灰尘,再慢吞吞地抬起头,然后微笑:“幸会,沐兄,萧兄,路兄。”

被点名的萧泠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倒是路泯笑着问了句:“柳兄也是来书院读书?”

柳扶风叹了口气:“我没你那么好的命能锦衣玉食。一个人要养家糊口,哪有闲钱去读书?”

路泯微笑:“柳兄真是会说笑……凤家居的衣裳可不便宜。”路泯口中的风家居,便是凤家名下的制衣坊,质地款式皆属上乘,故一般人家是买不起的。

柳扶风又叹了口气,慢悠悠地道了一句:“为人师表,总不能穿得太寒碜不是?所以虽然我手头拘谨,却也勉力买了件好衣衫。”

这话一出,萧泠目色更冷,路泯的表情难得地僵硬了下,沐绯冉倒是一点都不见慌乱之色,不知是这样的情况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还是心理素质极好。但见他一脸笑意蔓染开来:“原来柳兄是授课的夫子,真是失敬失敬。”

柳扶风浅浅一笑,心情很好:“不必客气。”

沐绯冉问道:“不知柳兄教授哪门课?”

柳扶风微笑:“我以为沐兄早已心知肚明。”

沐绯冉笑:“我不是神仙,哪里能未卜先知?”

柳扶风顿了顿,再抬头的时候面上已是笑意涟涟:“沐兄对于医理精通无比,有机会切磋一下可好?”那日之事,就连她都不知道师伯在他身上的下的药有增强内力的功效,然他却在开始之初,便很确定地挑明了占便宜的人不是他。由此想来他对身上所中之药效一定非常清楚。她虽然好胜心不是很强,但难得碰见个年纪相当且旗鼓相当的对手,倒也有些跃跃欲试。至于他们之间的那些纠葛嘛,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若真斗起来,也只能两败俱伤。没有益处的事情她向来不做,不过,偶尔嘴皮子上占占便宜也不是不可以啦,正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

沐绯冉轻笑:“若不嫌在下修为浅薄,也不是不可。”

他这一番话,说得本是实话,不过听在柳扶风耳里却成了自谦之词,于是她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闻言,沐绯冉唇上扬起一抹奇异地笑,定定看了她许久后,才一句:“好。”

四人闲谈的功夫,因着萧泠的大名,早有旁边的学子围了过来,于是未来的同窗们相互引荐一番,一时间高谈阔论的好不热闹。不过,大约是性子使然,萧泠说的话并不多,只不过间或应上一两句,不热情,却也不算特别冷淡。路泯身旁却是围着两个衣着光鲜的人,柳扶风后来才知道那一身红衣的李愈是陈州知府的独子,一把纸扇不离手公子做派的左峭是京中的御史的幼子,这俩人都是和路泯他们自幼便相识的。三人玩闹了一阵后,路泯便开始发挥其极强的亲和力,和其他学子闲聊了几句。虽然只是泛泛之谈,却也只在几句之间便将他人的家底摸了个干净。比如那穿着素色莲花的男子则是兵器世家江南有名的美人赫连芳的哥哥赫连清,那外貌稍显粗犷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举止间透着爽朗的男子则是漠北一带的富豪之子何胥。如此,不一而足。柳扶风站在旁侧,心里不由暗道此人好手腕,倒没负了这左相之子的名称。

当旁人听说她便是授课的夫子后,各位来历不凡的公子哥们目光中都带上了几许怀疑之色。柳扶风也明白他们会怀疑自己的想法实属正常,毕竟自己看起来或者要比他们都还嫩一些。想到此,她不由一笑,她好歹是活了将近四十年的人了,当初也是调皮捣蛋份子之一,难道还怕会没有办法镇住这些人?

于是凡是对于那些打量他的目光,她皆浅笑依然地回了过去,直看到对方移开了眼才罢休。如此玩了好一会儿,听得一人气喘吁吁道:“柳夫子,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柳扶风这才放弃了戏弄大家,回笑道:“小彦,怎么了?”这小彦是院长身边的书童,十五六岁上下,性子模样也是极好的,挺讨夫子们喜欢。

小彦道:“院长说时间差不多了,让我喊你过去,免得到时候太匆忙。”他的话刚说完不久,嘹亮的钟声一下一下,在风中荡了开来。原本还在门前交谈甚欢的学子,立时向书院里练武场走了过去。

等到柳扶风和小彦走到练武场的时候,院长讲话已经完结了,众位学子们开始纷纷交纳束休。交纳完束休的学子们按照各自所在班级站在了不同的地方。学院共分甲乙丙丁戊五个班,分别侧重于琴艺,书法,棋艺,武技以及医理。沐绯冉在甲班,路泯在丙班,而萧泠,出乎柳扶风的意料,选择的居然是医理。

交纳完束休后,便是众位夫子接受各位学子挑战的时间。这也是翰墨书院的独特之处,若对夫子的技艺有所不服,可以大胆地向夫子提出挑战而不必害怕遭受任何惩罚。而若夫子无法应对学子将近半数的问题则会立即被辞退。不过台上众位夫子除了柳扶风之外皆是久经沙场之人,而他们各自造诣也确实高深,因此站在台上神色极为坦然。柳扶风倒是有些微微的紧张,毕竟这样的场合,她还是第一次见识。

各位学子都是腹中有才气的,因此提出来的问题皆有着不错的分量,倒是叫各位夫子都眉开眼笑的好不热闹,当然,除却柳扶风。因为,她被人遗忘到边角里去了。戊班的人数虽然是五个班里最少的,但数数却也有二十人。大约是看她年轻,所以也都懒得试她的分量,因而柳扶风只好闲在一旁发呆。其实她为今日接受提问,还特地将所有的医理知识都系统地回忆了一遍,就连一些旁支末梢也都忆得清清楚楚,不曾想今天居然门庭冷落……诶。人算不如天算,柳扶风不禁心有戚戚焉。

就在柳扶风无聊到郁闷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学子问道:“敢问柳夫子,师从何人?”

柳扶风略一斟酌,道:“家师沧远。”其实她的师傅确切说来应该是明无方,不过她潜意识觉得若是将明无方说了出来会是一条太明显的线索,遂才称自己为沧远徒弟。沧远曾教过其易容术,称其为师也不为过。

戊班的人有些惊讶:“妙手沧远?”

“正是。”

听得左峭笑道:“传闻妙手沧远性情古怪,从不肯收人为徒,你这话,未免也太糊弄人了些。”

柳扶风微笑:“传闻传闻,说白了就是道听途说,如何可信?”

左峭那把从不离手的扇子刷地一声打了开来,很有气势地道:“市井流言,不会是空穴来风,更何况,我曾经见过沧前辈,他亲口说过此生不会收徒。”

柳扶风笑问:“你说的曾经,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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