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世丹见姜贵妃气焰渐消,便道:“母妃,儿子办事有儿子的道理,断不会乱来,请母妃放心!”
姜贵妃张张嘴,又合上了,心下恨恨,好个宋家,养着几个女儿待价而沽呢,把世丹迷得都为她们说话了,且看着,不日的将来,要叫她们好看。
姜贵妃一口郁气没出净,只记在宋家头上,一时又看过景世丹的伤腿,问得已无碍,这才稍稍消气。
景世丹少不得耍宝逗姜贵妃几句,直逗得姜贵妃脸色稍霁才作罢。
姜贵妃出宫一趟不容易,且也怕落了口实,被皇后刁难,也不敢多耽搁,又说了景世丹几句,再叫过一众下人,恩威并加说几句,这才出府坐轿,打道回宫。
几天后,宋意墨得到消息,她追随景世丹擒匪有功,但因她之故,致景世丹被毒蛇所咬,险些丧命,却有过,现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展九私下来见宋意墨道:“姜贵妃在皇上跟前晋言,说你年纪小小,心性却不好,贪功冒进,私自跟随惠王殿下去擒匪首,又致惠王殿下受伤,罪该万死。亏得皇后娘娘在座,开口为你求情,提起你阿爹,说你阿爹当年为护驾,被黑熊袭击致死,你一个没爹的孩子,到底不容易云云。皇上听了,勾起旧情,这才免了你的罪。”
宋意墨听完,递一个小锦盒给展九道:“展大哥辛苦了,这儿一千两银票是给展大哥和展大哥的兄弟们花用的,另有一块美玉,是给展公公赏玩的。”
展九老实不客气收下,又笑道:“小侯爷也十二岁了,候着机会,赶紧的谋个实职做做,也多一份收入,不致坐吃山空。”
宋意墨最近正谋划此事呢,闻言道:“倒要请展大哥帮我打听一下,江南织造司想在京城设个办事处的消息可靠么?”
展九恰巧从展公公处知道一点儿风声,这会笑道:“江南织造司确实上了折子,要求在京城设个办事处,开一家大商铺,展卖江南一些织品绸缎,得益一半归国库。皇上虽还没有批示,但此事或者有眉目。”
送走展九,宋意墨进去见罗夫人,说了皇后为她求情的事。
罗夫人眼睛抬起,有了一点光芒,道:“皇后和姜贵妃一向不和,现又为你求情,显见着也有心拉拢我们侯府。你阿爹去世后,咱们侯府没有实职,在朝上说不上话,难免让人轻视。若你能谋个实职,助得皇后和太子一臂之力,没准咱们府就真能出个太子妃呢!”
宋意墨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听闻江南织造司要在京城设个办事处,若能进织造司挂个职,便有法子谋得银钱,有了银钱在手,办事爽利,何愁助不到太子一臂之力?”
大景朝建立后,花了整十年剿灭前朝余党,又花了数年驱逐在边境抢掠的北蛮子,整个国库差不多掏空了,这两年还是靠着江南织造司上献的银子,户部才不致焦头烂额。太子也意识到,只有把江南织造司攥在手中,他的位置才能坐稳,因往江南织造司渗了几个自己人,只他又怕皇帝起疑心,到底不敢太打眼。若有人不以他的名义,能渗和到江南织造司中,到时又能投靠于他,他自然会欣然接受。
罗夫人思量一会道:“你再送三千两银子给展公公,言明,你若能进织造司,以后有好处,分他一成。”
宋意墨点头,又道:“既这样,倒不忙让大姐去攀顺王。若能今年跟太子搭上话,太子愿意承诺一句话,让大姐等他一年又何妨?”
罗夫人道:“不成,不能让你大姐等。女人有多少芳华可以耗?万一明年不成事,你大姐再难觅可意夫婿了。还得照原来商定的,让你大姐攀顺王。太子要是愿意给承诺,到时让意珮嫁他也一样。至不济,还有意婵在,总能见个缝插个针。”
母女说着话,管家娘子在外禀报,说是首饰铺的少东家亲送了珠宝过来,让侯府的小姐们挑选。
宋意墨笑道:“阿娘要打首饰?”
罗夫人道:“你大姐和三姐,首饰自有好几套,只意婵没有像话的首饰,现咱们要带她赴单老夫人寿宴,让她见人,少不得给她置两套像话的首饰。现打造却是来不及了,只能买两套现成的。”
说着话,罗夫人便让人去喊三位小姐,要领她们一起挑首饰。
宋意墨自回书房,先写了黄隐师布置下的课业,这才持课业去见黄隐师。
黄隐师听宋意墨有意渗和进江南织造司,便起身去翻书架,翻了两本书籍出来丢在宋意墨跟前道:“不懂行便不要入行,想入行,先得懂行。”
宋意墨翻了翻书,发现一本是《织造机要》,一本是《列国贩货志》。
黄隐师道:“先吃透这两本书,不懂的,只管来问我。”
宋意墨大为惊讶,“老师您还懂这些?”
“你老师是什么人?哪能不懂?”黄隐师道。
“老师究竟是什么人呢?”宋意墨顺口问了一句。
正说着,墨宝进来禀话,说是石康来了,在小花厅中候着。
宋意墨一时就告辞出房,去见石康。
石康一见宋意墨,拉住细看道:“好小子,捂了几日,又更加白嫩了。你这模样,快要赶上娘们了。”
“有话则说,别老是拉手拉脚。”宋意墨拍开石康的手。
石康笑道:“这回过来,是有件事要你帮忙。”
原来石将军准备给石康定亲,却是相中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单老夫人的孙女苏缕。因苏缕和陈双玉是闺蜜,而陈双玉和宋意墨又青梅竹马,石康便想让宋意墨帮他打听一下苏缕的为人品性,最好能单独见一见,聊几句什么的。
大景朝立国时间不长,民风开放,未婚男女借宴会见面聊天,并不算越礼。
宋意墨一听是这个,便小声道:“明儿单老夫人寿宴,你也一道过去,到时有的是机会和苏缕说上话。”
石康一听,大喜过望,拍宋意墨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帮我。”
宋意墨一矮身避开石康的手掌,笑道:“我又没个亲兄弟,可是把你当亲兄弟了,不帮你帮谁?”
“哟,说的我都感动了。”石康哈哈笑了。
另一头,景世丹却在书房中会见幕僚季布。
季布才能出众,之所以投靠景世丹,却是认为景世丹比太子景世初更适合当皇帝,且他愿意赌一把自己的运气。
因着皇后和姜贵妃不和,景世丹心下知道,一朝太子登位,自己和姜贵妃日子将不会好过。与其以后受制于人,何不取而代之?但太子现下地位还稳妥着,凡事,也只能慢慢谋划了。
季布听闻皇后为宋意墨求情的事后,便道:“看模样,皇后有意拉拢镇武侯府了,正好镇武侯府有三位待嫁小姐,太子自可以娶其中一位,或为正妃,或为侧妃,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镇武侯府站在太子那一边。”
景世丹道:“镇武侯府自打宋侃亡后,失了实权,但罗夫人大哥罗明然却是五城兵马司的司长,掌着全城安危,且宋侃生前好友陈侍中又在兵部挂职,这两个人,都极其重要。拉拢镇武侯府,有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