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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分分钟弄死你们(网络版)(50)

裴毓面色一僵,黑了。

宸皇陛下欲哭无泪。

裴毓却报复似的抬起了她的下巴,把大逆不道之举发挥到了极致,轻柔地将唇印上了宸皇陛下的嘴角,轻轻一触,低道:“龙阳?”

“……”

他轻笑,微凉的唇彻底覆上宸皇陛下的唇,微微辗转,抬头看快要她快要僵掉的眉眼,低道:“断袖?”

“……”

裴毓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浅的吻略略乱了气息,辗转出一丝凌乱的缠绵。他的指尖滑落到她的耳后,稍稍一动就解开了宸皇陛下的束发。顷刻间,她的发丝一泻而下,滑落到了腰际。他终于离开她的唇,眼底闪动着晶亮的光。

他低喘而笑:“分桃?”

楚凤宸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洒落在肩上的发丝,顿时彻底愣了神。耳畔响彻着的是裴毓的声音:他说:“臣裴毓,叩见公主殿下安康。”

阳光,和风,御花园中一池荷花半池碧波。柳枝绿影,花间的虫儿扑闪着透明的翅膀。

楚凤宸呆看着眼前的一袭暗紫,忽然发现天塌了。

第38章 摊牌(下)

楚凤宸不敢呼吸。这许多年来,宸皇与和宁公主的身份是燕晗最大的秘密,它深埋在燕晗的许多不可说中已经许多年,她并非没有设想过有朝一日会曝光,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裴毓,他究竟已经知道多久?

还是说,他根本从头到尾就是知道的……

可是如果他早就知道,为什么他不拆穿?楚氏已经没有后人,他如果拆穿她,他甚至可以不用吹灰之力就煽动朝中势力把她彻底架空,甚至取而代之,何必迂回去夺兵权?

楚凤宸的心思彻底地乱了,无数思绪拧成了一团乱线球,就连惊惶失措的神情都凝结在了脸上久久不曾散去。自然,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发丝已经彻底散落下来,堂堂的燕晗宸皇已然成了和宁公主。

裴毓在她耳畔低道:“微臣的一片心意,陛下回应不了,公主能否回应?”

楚凤宸依旧在发呆。

裴毓忽然低下头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厉害,到最后他的额上渐渐布满了细碎的汗。那时,楚凤宸刚刚整理完凌乱的思绪,悄悄又往后缩了缩。

“裴、裴毓……”她想了想,软糯开口,“你……”你了半天,却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干巴巴瞪着他。

她还是害怕,根深蒂固的恐惧并不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有所改变,只是恐惧中夹带的别的什么她却分辨不出来了。

裴毓无声地笑了,眉宇间掠过一丝复杂。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眼前这只兔子能够有胆开口已经是极限,而他也终究没能真正狠下心来在她已经倾塌的屋脊上再添一丝鸿毛。他静静看着她,忍了忍,最终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想许多年前初相见的时候那样,轻轻磨蹭了下。

“你可以去与瑾太妃商量。”他低道,“她是个聪明人,也是全心对你之人。无法抉择之时,可以听取长者意见。”

楚凤宸茫然抬头,却只看到那一抹暗紫的身影飘然而去,居然与无边风景快要融在一起了。

……

一个时辰后,楚凤宸呆坐的地点换成了华容宫。她回来时,小甲正好收拾了行囊往外走,见着她微微一愣,低着头迈出了宫门。稍过片刻,她又折返回来,在华容宫帝寝门口探了探脑袋。

楚凤宸:……

小甲已经收敛了淡漠的神情,换上她常有的贼兮兮表情,探头道:“奴婢方才收拾衣裳的时候,忽然想着陛下应该被摄政王吓着了,所以吩咐御膳房煲了安神的汤,温着备着,陛下是要一份量还是两份量?吓得严重吗?”

楚凤宸:……

小甲眼珠转了转,又踏步入了寝宫,站在沉默不语的楚凤宸面前巧笑:“其实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反应迟钝了些。摄政王窥伺了陛下好几年,他平常看陛下的眼神都快发绿了呢,陛下怎么就发现不了呢?陛下小时候与瞿将军玩闹,他就一副‘放着我来’的样子,这几年他更是随时随地一副‘好想摸她脑袋啊啊快忍不住了’的死人脸呀。”

楚凤宸忍了忍,终于抽出些神智咬牙:“小甲,你这样……你主子知道吗……”

小甲一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轻柔道:“还会说笑,那我便放心了。”

楚凤宸一愣,却看见小甲慢慢红了眼圈。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掉落一滴眼泪来,小小的身躯微微弯曲了几分,像是行礼又像是自然而然的躬身。下一刻,她就举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笑着转了身,轻轻阖上了寝宫的房门。

“小甲!”一瞬间,楚凤宸忽然有些后悔。

可惜寝宫里再也没有小甲贱兮兮的声音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她终于真的只剩下了一个人。

……

接连三日,楚凤宸都罢朝缩在华容宫里,对外宣称是风寒入体,身体抱恙。第一日午后开始,朝臣的各种礼单便开始往华容宫中送,百年鹿茸,千年灵芝,开放在极寒之地的雪莲……这些奇珍异草中独独没有裴毓的。

黄昏时分,顾璟求见。

楚凤宸的思绪仍然是飘在半空中的,听完宫人通禀犹豫了许久,终于决定还是做了决定去往御书房。如果这一切都已经彻底乱了套,那么顾璟会是这一局乱棋中永远不会出错的那一招。

“臣已经查明,瞿大人府上毒虫乃是他手下一员先锋将军所藏,与瞿放虽然难脱干系,只是他却未必知青。微臣已经将那位先锋将军擒拿归案,择日必将严审逼他招供。”

“嗯。”楚凤宸轻轻点头。瞿放是先帝留给她的一柄尖刀,他的刀锋指向何处,先帝最为清楚。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

顾璟抱拳道:“只是,瞿将军私自屯兵三万却是事实,已经罪证确凿。屯兵之事却是要比刺杀还要重大。”

“嗯。”

“臣知陛下与瞿将军乃是少年相交,情谊深重。然国法不容更改,臣恳请陛下勿纵私情。”

“嗯。”

“陛下?”

终于,连顾璟这块木头也发现了今日楚凤宸的非比寻常,他犹豫着望向当今圣上,忽然发现宸皇陛下在走神。顿时,司律府执事大人皱了眉头,想再开口劝诫,话到口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宸皇陛下显然并非单纯走神,他分明是深思恍惚。

静默了片刻,顾璟从赐座上站了起来,缓步到楚凤宸面前,笨拙道:“……身体不适?”

楚凤宸恍然抬眼,思虑了片刻,轻道:“顾璟,朝臣中有人为天下苍生,有人为权势名利,有人为合家安康衣食无忧,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为之奋斗的东西?”

“陛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朕没有。”她低声道,“朕在位与不在位都没有区别。先帝执手乾坤,朕所求的东西反而劳师动众,朕如果不想不问,反而可以坐拥一个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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