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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凰(出书版)(66)+番外

朝臣间的交往,哪里知道柳叶沉吟了半晌,才脸色怪异地开口,他说:“尹欢有两大癖好,爱酒爱美人,

两个忌讳,恨书恨朝事:美人不分男女,朝事不分大小。”

青画在御书房里发起了愣,要想让连墨轩都不能多加干涉的史官尹欢通融,这酒倒是好办,这美人

她上哪儿去找呢?

墨轩沉吟道:“要不从朕的招侍中找一个?”

柳叶叹气,“尹欢最恨宫中女人,当年连公主……”公主都不要,那普通的宫女就更不行了。

青画在心里默默叹气,起身告辞离开了御书房,美人她一时找不到,美酒她还是找得到的,宫里的

上等好酒问墨轩要就成,可怕是那听起来就知道很刁的尹欢早就尝逼了天下美酒,不会拿宫里的好酒当

回事,所以这美酒,她选择了醉嫣然。

百花酿的醉嫣然其实算不得酒,朱墨的女儿家们小聚都会拿上一坛附庸风雅,其实也不过贪图它入

口鲜甜,又带了一点点的酒味且不醉人而已,只是这醉嫣然存不长,夏天酿的酒到来年开春才能喝,如

今的季节怕是刚刚要下市的时候,找起来有些麻烦:好在上辈子宁锦极爱这酒,早就把酿酒的酒坊摸了

个透,她记得朱墨都城郊区的一条深巷里,有家很小的小酒坊,老板是个有趣的酒鬼,那家平日里几乎

是不卖酒,只酿来自个儿喝,当年宁锦缠了墨云晔很久,才找到了那老板要的粉珍珠末方便他钻研新酒,

他才同意宁锦把他酿的晚市醉嫣然给搬了几坛回家。

这粉珍珠当年的相女宁锦不大容易得到,如今青画在皇宫,要从上贡的宝贝中找还是颇为容易的;

第二日她就从墨轩那儿讨了两颗来,骑马出了宫,直接循着记忆里的偏僻小巷而去。

临出门的时候,书闲拦住了她,给她看了个小小的锦盒,青画有些疑惑,直到书闲打开那个盒子,

她的眼神颤了颤,那盒子里面的是“思归”,昨天青持和她都不要这铃铛,书闲的主意让他们都惊呆了,

却也无可厚非,无从辩驳。

那天她把它丢在了相府门口,以为那就是“思归”的源头,其实不然,“思归”真正的源头是墨云晔,

是他派人打造这一对“念卿”、“思归”……若真放下,就该把“思归”完完整整地还给他,一了百了。

那盒子是朱木造的,雕刻着细细的百花形状,里面是金黄的绸缎,裹着紫色的“嗯归”,墨云晔的手

比寻常人纤白了不少,青画还记得“念卿”、“思归”拿在他手里衬着他的肤色的样子,紫色配着白色,

本来就是极好看的,当年的墨云晔也知道,所以那个盒子里面衬底的绢不是贵气的金黄,而是素白,是

雪缎。

书闲微笑着问:“如何?”

青画看着那盒子,起了分恶劣的心思,她勾起一抹笑道:“把里面换成雪缎。”

书闲一愣,犹豫道:“白绢衬底,不合常理……”

“你放心去做吧。”

书闲踟蹰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青画策马扬鞭,出了宫门,借尸还魂,常人是不会想到的,她不怕墨云晔起疑心:一路上,萦绕在

她脑海的是有些恶劣的小心思,朱木雕花、雪缎衬底、紫玉“思归”,她倒要看看,墨云晔见到与当年一

模一样的东西会是怎么个反应!

朱墨都城郊外有条幽僻的小巷,叫作“藏香巷”,那儿是个苍老的地方,之所以说它苍老,是因为那

儿缺少河流、长年干旱,久而久之年轻人们都外出了,只留下老幼在那儿生活,久了,连孩子也渐渐长

大到了外头,藏香巷里就只剩下老人;六年前尚且如此,六年后的藏香巷越发老态了。

青画策马赶到藏香巷的时候已经是午后,风卷尘土弥漫,铺天盖日的风沙迷了她的眼,她不敢多耽

搁,循着那斑驳的土墙到了藏香巷深处,半盏茶的工夫,已经有一阵阵的酒香淡淡地在深幽的小巷里飘

散开来,醉人心脾。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下了马,闻着酒香慢慢往里走,十多步后就见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佝凄身影。

“谁在那儿?”那个人发现了她,慢慢抬起头,他的脸上满布尘霜,手里拄着一根鲜红斑驳的拐杖,

整张脸已经被风沙侵蚀得坑坑洼洼,一双眼睛只留下限白不见眼珠,长得颇有几分恐怖。

青画微微一笑,本来沉郁的心情渐渐轻松起来,她笑道:“于伯,我来讨酒。”

老人的拐杖被狠狠地戳在了地上,他没有眼珠的眼睛瞪得老大,胡子翘了翘,絮絮叨叨:“讨酒、讨

酒,老儿这酒可是不卖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混帐泄漏的……跟那个人说去,想要醉嫣然,明年自己酿!

老儿这酒要留着自己喝,下市的酒了,烦烦烦,吵死人……”

老人气得直发抖,青画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这副样子倒是和六年前一模一样,脾气没变、气色也

没变,真是老当益壮,她忍着笑开口:“于伯,我带了粉珍珠来。”

“粉珍珠?”老人的脸色一顿,急急忙忙向前摸索了两步,“来来来,珍珠拿来!”他一激动,脚步

就带了踉跄,跌跌撞撞险些跌倒,青画看得心惊,急急忙忙上前去扶他,本来好好放在袖中小袋里的珍

珠包险些掉落在地上。

“于伯!”老人脚步不稳地扶住了青画的手,苍老的身子一头撞到了青画的肩上,他的神色定住了,

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站直了身子,脸色带了几分怪异,似乎是不可置信地摸了摸青画的肩膀,不确定地收

开口:“你再叫一声……”

“于伯?”青画迟疑地喊了一声。六年前来藏香巷的时候还是有几个小孩的,那时候人人都称这个

凶巴巴的怪老头于伯,难道这出了什么问题?

老人愣了,忽而大笑出声,用力拍了拍青画的肩膀,“锦丫头,居然是你!”

青画也愣了,珍珠包从指间滑落掉到了地上,里面的两颗珍珠跳了开去,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

里回荡着,她却听不见,她的脑海间只回荡着老人带着兴奋的言语,她从来没想过,会被人认出来,更

没想过,认出她的会是一个眼瞎的老人,墨云晔没有认出来、青持没有认出来,她以为就可以安安份份

瞒一辈子了……

她吸气道:“于伯,你认错人了。”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你个锦丫头,那么多年你都不来看看老儿就算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想

折腾瞎子?你以为老儿我很好骗吗?别看我眼瞎了,心可明亮得很!”他瓮声瓮气,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而且这世上啊,会叫老儿子伯的孩子早就死光了,就只剩下锦丫头你一个罗!再过几年,老儿也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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