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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妇(66)

史铁手又匆匆道:“今儿申嬷嬷和苏孺人来金沙寺抄经,事情也透着诧异。王妃百事繁忙,而申嬷嬷是能帮得上手的嬷嬷,她不留在身边侍候,却令申嬷嬷陪着苏孺人上这儿,只怕有事儿要发生。”

甄玉沉吟着道:“苏孺人一向得宠,王妃想整治她,也是可能的事。”说着看看外间,嘱史铁手道:“这段日子只怕还有事要发生,你警醒一些。时候不早了,快去吧!”

史铁手忙告辞了。

甄玉坐到案前理头绪,眉毛越蹙越紧,苏冰香和巧儿,会否就是安慧公主的眼线呢?会否就是她们下毒杀害自己的呢?这回若不查清,不单王正卿危险,王爷也危险了。

她想着心事,胡嬷嬷却揭帘子进来道:“三夫人,三爷来了!”

话音一落,王正卿已是进了房,笑向甄玉道:“果然开采得紫砂泥了,已搁着风化,只叫人先砸出一些碾磨细研了,嗅了自有清香,颜色极好,度着烧制成壶,必然是精品。”

荒山就在金沙庵左近,王正卿一高兴,便跑来跟甄玉禀报此事,说完又喊渴,指挥胡嬷嬷道:“快端茶来!”

甄玉笑道:“你这是当金沙庵是你落脚点了?一天跑一趟的。”

说起这个,王正卿却道:“如今开采紫砂泥,却在荒山下搭了棚,不想人太多,却不够住,且又得再搭,又思想着是暂时之计,说不定开采的人要长期驻下来的,后继之事,颇为费神。王府那儿又离不得我,这儿一样走不开。可惜你是女子,若不然……”

甄玉笑道:“我推荐一人可好?”

“你说!”王正卿笑看甄玉,心下品度她,嗯,在庵中清修几日,越来越清丽出尘了。

甄玉道:“这人便是甄石。他家乡便是紫砂泥出产地,他祖上也是制壶大家,于这些事极有心得。且观他为人,最为忠厚可靠。三爷何不请他过来一谈,若是言之有物,便留在身边用。”

王正卿一听点了头,“倒是忘记他们江南那处产紫砂泥了。至于甄榜眼家世,也略有所闻,祖上确然是制壶大师。至今宫中还摆有他们家所制的紫砂名壶。”

说完这个,甄玉又提出要和甄石结拜成兄妹的事,只征求王正卿的意见。

王正卿沉默半晌道:“随你。”心底却有小小不高兴,甄榜眼的兄长,你便这般重视。又不见你重视我一星半点!

☆、43

“这几天跑来跑去,累坏了!”王正卿伸手捶捶自己的肩膀,眼睛斜甄玉一下,敢不敢帮我捶捶肩,敢不敢?哼哼,要是姨娘在,这么一刻功夫,早上来侍候了,偏生玉娘没个反应。

甄玉没留意王正卿的小动作,只回思着史铁手说的话,现下自己身为女人,手底下又没有真正得用的人物,想调查当年被谁毒杀之事,只怕还得依赖王正卿。她斟酌言词,开口道:“三郎,我和史铁手偶然联系之事,料着你也查出来了罢?他却和我家有些亲戚关系,上回见他在客栈被人赶出来,便接济了一把,这些日子他帮着留意王府一些异常之事,却发现了一件事。”

王正卿一下坐正了身子,看向甄玉道:“何事?”史铁手得甄玉接济之事,他自然知道了,至于史铁手的来历背景,也调整得清楚,这才敢让他当了护院。但是史铁手不忠于王爷,居然帮着甄玉打探王府之事,这便……。

甄玉先替史铁手开脱道:“史铁手原也不肯帮我打探王府之事,却因我怀疑甄榜眼是被人毒杀的,怕那害甄榜眼的人还潜伏在王府内,伺机要害你和王爷,只百般担忧,晓以利害,陈说史铁手,又大胆作了保证,说此事是你背后授意的,他这才答应代为留意王府之事,及时告知我。”

王正卿脸色稍缓,想及甄榜眼之死,又长长叹口气,示意甄玉继续说。

甄玉便把史铁手发现苏冰香和巧儿有异的事情说了,未了道:“甄榜眼当年于苏冰香有恩,和苏冰香主仆过从甚密,对她们毫无防备之心,若她们要下手,比别的人却便宜许多。”说着想一想,又道:“任达良也发现甄榜眼生前常喝的参茶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只他没有查出结果来,因掩着此事。王爷怕打草惊蛇,此事自然也掩着的。怕就怕那人不定什么时候又给王爷下了毒,还须及早查清为是。”

甄玉既然是女暗探,她知晓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秘事也正常。王正卿想着自己是九江王身边第一谋士,关于任达良发现甄榜眼之死有异常之事,却没有人告知他,一时心头微恼,又按下心思,只一意思考此事的利害。

甄玉既和盘托出秘事,索性说了一些推测,又分析王府一些人事关系,低声道:“任达良心胸窄小,只恐对你不利,你还得防着他一些。至于苏孺人,她毕竟是王爷的宠妾,有的是下手的机会,至今未下手,料着那眼线不是她,只怕是她身边的人。”

王正卿转动着念头,隔一会道:“既然怀疑苏孺人和巧儿有问题,趁着她们在金沙庵,正好抛出诱饵,不管她们上钩不上钩,定然会露出端倪来。你安心,最多三天,便能查清此事。”

甄玉听得王正卿保证,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他一直在揉肩膀,一时站起来走过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揉了揉,问道:“好些了没有?”

“你是仙手啊?这么一揉,我就好了?”王正卿带笑道:“总得多揉揉才有效果。”

呃,好吧!反正殷勤都献了,总得献全套。甄玉默默揉了起来。

王正卿指示道:“下一些,再下一些,腰这儿也酸痛呢!再再下一些,绕过来一些,大腿这些也酸痛呢!”

得寸进尺了啊!甄玉在王正卿腰上一按,不理他喊叫,已是退开几步,哼道:“这是庵堂清净地,施主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两人说笑几句,眼看天也不早了,王正卿便整衣裳出了门。

王府那一头,申氏候着九江王回府,便禀报了苏冰香之事,低声道:“苏孺人是王爷心上的人,这会被我罚了,让她到金沙庵中抄经,若是传来她生病的消息,偏生我又不接她回来,王爷怜香惜玉的,趁机到金沙庵看望她,再拜托甄氏帮忙看顾,便合情合理了。一来二去的,王爷自名正言顺和甄氏来往起来。那甄氏本是王府名下的暗探,论起来是王爷的下属,也是王爷的人,为了大局,她能不俯就?她俯就了,自己便会想法脱离王正卿,跟了王爷。”

九江王默然,感觉不是很妥当,叹气道:“为了妙丹的婚事,这般算计王正卿,异日他知道了,只怕要生异心。”

申氏突然没好气,冷声道:“妙丹是郡主,将来要接手镇北王府私兵和田产,何等势力?多少人想娶而不得。王正卿怎会为了一个小官儿之女,弃妙丹而不顾?他上回婉拒,不过是不想落人口实罢了!真有这样的机会摆在他跟前,他怎会不动心?再说了,王爷将来如若成得大事,王正卿既是王爷身边谋士,又是妹夫,自然权倾天下,这等,不是男子最想望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