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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妇(27)

甄玉不知道申嬷嬷在察看她,她虽装着看戏,眼角却去觑唐妙丹,只悲叹自己重生为女人,和唐妙丹再无缘分了。

唐妙丹察觉到甄玉的视线,抬头看过来,一时又转开了,极是烦腻,这状元夫人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有事没事尽瞪着我看?

甄玉见唐妙丹转开头,一时惊觉,知道自己唐突了,忙收回视线,专心看戏。只她眼睛虽看着戏,心时却转着百样心思。一瞬间,却又想起一事,不由着急,记得景泰四年七月底,唐妙丹赏荷时,不慎落水,捞起来时受惊过度,且喝了几口水,却是足足病了三个月才好。如今自己记起这事,怎能眼睁睁再看着她落水呢?只是落水究竟是二十七日还是二十八日呢,却是想不起来了。

“王妃,我先前在江南时,略学过相面之术,今晚观妙丹郡主,却是觉着她印堂发黑,只怕这几天会有小病小灾。她这个属相的,七月却忌水。这个月万不能近了荷花池锦鲤池之类的,小心落水。待过了这个月便好了。”甄玉斟酌言词,终是跟申氏说了这番话。

申氏一听极惊讶,笑道:“状元夫人居然晓得相术?且先帮我观一观,看看我以后如何?”

甄玉前世是才子,熟读五经,相术自然也学过,但这相术不若治世之术,却没有花时间深究,不过呢,说几句哄哄王妃,倒是能够的。因笑道:“王妃双眼有神,准头丰隆,唇红齿白,正是贵人之相。以后自更有大福缘。”这后面一句,却是意味深长。

申氏一听,正中了心事,心内暗喜,不由笑道:“将来若是还有大福缘,到时再谢你今日吉言。”

甄玉笑道:“如此,就先谢过王妃将来的赏赐了。”两人说着,齐齐笑了起来。

申氏这么一笑,心中微动,有心想多问甄玉几句,一时抬头见台上是一出热闹的折子戏,便吩咐唐妙丹帮着待客,她自己扯扯甄玉衣袖,借口更衣,两人一起出了宴客厅。

两人来到小偏厅,先令人上了茶,才说起闲话。申氏想多问甄玉几句,其实也有些病急乱投医。因当今皇帝信道,这几年京城僧道横行,满口玄术,开口便断人命理,说人前途,哄骗了许多钱财。九江王监国后,下令捉拿过一批故弄玄乎的僧道,为着以身作则,更是从不请这些僧道测命理说八字的。

申氏却是信这些的,只认为虽有哄人的僧道,肯定也有真本事的僧道,不能一杆子打倒一船人。但九江王下了令,她却也不能私下去请人看面相测八字。现下听得甄玉之言,却想请甄玉帮九江王看一看。

“状元夫人这相术,师从何人?”申氏笑着问道。

甄玉见申氏问她这个,心中另有计较,倒想借着相术之事,提点申氏,到时转而提点九江王,使他避过一些祸事。因笑道:“我祖父略晓相术,倒有心得,因闲时和我们说道,便学了一些。”

甄玉却是从胡嬷嬷嘴里得知原主的祖父晓得相术之事的,这会信口说来,毫无破绽。

申氏一听,倒是放了心,既然是家传的,便不比外头那些江湖术士,满口胡侃之言。因低声道:“不瞒你说,王府最近事多,王爷夜不能安,更有诸事烦心,只恐接下来更为不顺。倒要请你相看王爷一番,看他有否转机?”

甄玉忙谦虚道:“我学的不过皮毛,若相得不准,王妃到时不要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申氏笑着摆手,又劝甄玉喝茶。

“胡嬷嬷,去请王爷到书房一趟。”申氏扬声喊进胡嬷嬷,笑道:“状元夫人是自己人,却没有见过王爷,倒得引见引见,别在外面见了不认识,到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胡嬷嬷听得申氏的话,不由看甄玉一眼,也好,且让他们见一面,看看他们有什么异状。若露出一丝儿不对来,便得提前妨着,到时务要想法掐断他们的牵扯。

九江王听说甄玉要拜见他,不由讶异万分,适才偷偷见过,这会又要明目张胆再见一次?

胡嬷嬷却是转述了申氏的话,笑道:“王爷重用王状元,王妃自然不敢怠慢状元夫人。现下状元夫人想见见王爷,王爷倒要给几分面子,见一见她才好。”

“嗯!”九江王应了一声,交代道:“就在宴客厅左侧那间小书房见一见罢!”

胡嬷嬷听了,自去跟申氏禀报。

申氏便拉了甄玉来到小书房中,才一坐下,九江王便来了。

胡嬷嬷立在旁边,冷眼看着甄玉的情状,见九江王一进来,她眼睛便一亮,整个人活神起来,心中不由一沉,莫非王爷和她之间,真的有不可告人的事?

九江王见着甄玉,想着适才独处那一幕,虽装着严肃,到底是看了甄玉一眼。

甄玉当着申氏和胡嬷嬷的面,自然是按礼数拜见了九江王。

一时申氏示意胡嬷嬷下去,胡嬷嬷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因九江王先前严打江湖术士,扬言不让人观相,这会申氏倒不敢说要让甄玉帮他看相,只介绍甄玉给九江王认识,一面暗示甄玉,让她细看九江王一番。

甄玉见申氏连连使眼色,只得抬头看向九江王。

九江王当着申氏的面,只作第一次见甄玉,待察觉甄玉偷看他,不由微怒又微甜。这女子真太大胆了,居然当着王妃的面偷看本王!这样的女人,只怕会成为祸根,还得想法令她死心。

申氏见九江王瞥一眼甄玉,神情似是不快,倒代甄玉捏了一把汗,王爷一向威严,府中妇人少有敢直视他的,现状元夫人这样直视他,只怕王爷觉得被冒犯,要恼火的。

九江王又略说两句话,抵不住甄玉那眼神的攻势,站起来走了。

待九江王一走,申氏便问甄玉看相心得。

甄玉自有一番话说,说得申氏直点头。

外间白谷兰却是问得申氏在小书房内,因揭帘进去,一眼见得甄玉也在,一时又要退出去。

申氏抬头瞥见白谷兰眼睛红肿,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啦?”

白谷兰强笑道:“适才出去,被灰迷了眼,揉了一揉,便成这样子了,我且去敷一下眼。”说着走了。

甄玉看着白谷兰落荒而逃,想到她邀王正卿私奔而不得,不由摇摇头。

却说九江王一路出去,脚步却有些飘忽,回味甄玉的眼神,心潮小翻腾着,一时又奇怪自己的反应,又不是没见过痴心一片的女人,因何被这甄氏一瞧,总觉得心里酥酥的?他来到僻静处,袖子一甩,一个荷包掉在地下,一时拣起,这回对着光线细看了看,见荷包绣着吉祥如意纹,分明是男式荷包,一时心头又起了小波浪,这荷包定是她绣了要送给本王,特意遗落在衣柜内,让本王拣到的。他寻思着,忙把荷包重新笼进袖中。

九江王这一番举动,却是落在不远处的任达良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今天很早就起来码字,现在眼睛有点发蒙,求撒花怜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