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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妇(22)

众人见唐妙丹神色突然凝重起来,颇有些奇怪,又围了上来,这一看倒是吓一跳,咦,还真的会下棋啊!居然有些棋路了,看样子还不差。那先头随便乱下,是为了什么?欲扬先仰?好叫我们吃一惊?

唐妙丹越下越慢,眉头皱起,很是疑惑,这状元夫人的棋艺,似乎不输甄榜眼呢!从前遇到这样必败的棋,也只有甄榜眼,才能在这个时刻反败为胜,反客为主了。

一局终,和棋。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还是户部侍郎的夫人钱氏先开口,笑道:“这么看来,状元夫人确实赢了老主持四局了?”

甄玉笑应道:“那是自然。”

钱氏又道:“状元夫人这般的好棋艺,从前怎不见显露?”

甄玉道:“初嫁到京城,却是水土不服,病了多时,因极少出门,纵有棋艺,怎有机会显露?”

钱氏见她说话直爽,似乎是一个直爽性子的人,便收起先前那股观感,笑道:“以后可得多些出来显露显露。”

申氏见甄玉赢了唐妙丹,众位夫人收起轻视的神情,一时暗松一口气,看来王正卿确实是一个有才的,不输从前的甄榜眼呢!看他把他的夫人□成这样,便可知一斑了。唉,若甄榜眼还在,和王正卿一起协助王爷,何愁大事不成?如今失了甄榜眼这样的人才,倒得好好笼络王正卿,万不能再有失了。

白谷兰本要看甄玉的笑话,不想甄玉居然赢了唐妙丹,一时疑心唐妙丹别有用心,故意输棋给甄玉,因道:“状元夫人好棋艺,不知道我能否讨教呢?”

“嗯!”甄玉应了一声,心内暗道:看来不杀你一个落花流水,就不死心是不是?

棋局重新摆好时,甄玉和白谷兰对面坐下了。

甄玉对白谷兰没有好感,看也不看她,只看着棋盘,才下了三分之一,便战得白谷兰无招架之力。

白谷兰暗吃惊,这是国手的棋艺啊!她,她怎的这般厉害?

唐妙丹在旁边观棋,终是明白,适才下棋,甄玉是让着自己的,若不然,定然也败得很惨。她到底忍不住,不顾甄玉还在下棋,开口问道:“状元夫人,你这手棋艺,师出何人?”

甄玉听得唐妙丹温声相问,心口一热,不由自主就报了前世棋艺师傅的名字。

唐妙丹一听,“咦”的一声道:“状元夫人师从张大家?这可是甄榜眼的师傅呢!从前怎没有听甄榜眼提过他还有一个师妹?”

甄玉道:“想是甄榜眼心思不在这些事上,自然无瑕提起。”

唐妙丹一想也是,甄榜眼那人,除了谋大事,其它一应琐事,哪儿入得他的心?

甄玉寻思,反正棋艺师博两年前已没了,也不怕唐妙丹等人去追查这个。且这等事,想来她们也不会特意去追查的。因不再放在心上。

一局终,白谷兰大败,面无人色。

甄玉暗爽,心内嘿嘿笑,跟老子斗,你还嫩些。

申氏却是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笑道:“快开席了,大家都出去罢!”说着,伸手亲热的挽住甄玉的手臂,和和气气道:“你是第一次过来,只怕不熟悉这儿的路,还是由我领着你走罢!”

申氏今年二十三岁,虽不算绝色,但从小精养大的,自有一股出众的气度风华,不同寻常妇人。她这么一挽甄玉,甄玉整个人一酥,几乎站不稳。

申氏见她站不稳,却以为是适才下棋坐得久了,腿麻而已,一时用力架住,打趣笑道:“状元夫人这般身娇体软的,倒叫我生出豪情,想当一回男子,抱了你出去呢!”

众夫人听了,皆笑了起来,一时过来,扶的扶,架的架,拥族着申氏和甄玉出房。

唐妙丹跟在后面,研究似的看着甄玉的背影。

白谷兰也看着甄玉的背影,脸色悻悻,心内极不是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最近几天,如无特别说明,便是早上九点一更,下午三点半第二更。

☆、瓜棚邀私奔

王府设宴,虽男女不同席,却同厅,中间也只随意搁了二十四扇屏风。男子的说话声,女子的娇笑声,互相可闻。

甄玉坐在申氏下首,却侧耳分辨着屏风那头旧主九江王的声音,心下难舍难离,恨不能重活回去,再站到九江王身边当他的谋士。

申氏见她神思不属,似乎侧耳听那一边的声音,不由打趣笑道:“怎么,这才多会儿不见,就思想夫婿了?只管竖耳听他的声音啦!”

这会儿,屏风那边却是一片笑声,有人起哄让王正卿即兴作诗一首,王正卿果然作了出来。众人念了一遍,笑道:“如今甄榜眼不在,王状元便是一支独秀了。”话音一落,那头便静了一静,杂有叹息声。

申氏也听住了,微微皱眉,这么一个时刻,提及甄榜眼,不是扫兴么?

白谷兰听得王正卿的声音,却是竖耳听着,眼角又去瞥甄玉。

甄玉却只管偷看唐妙丹,眼见唐妙丹吃得极少,不由自主劝道:“这碟凤尾酥味儿却不错,郡主试一试。”说着挟了一只凤尾酥放到唐妙丹碗中。

唐妙丹看甄玉一眼,晒然一笑。不知道多少的夫人想巴结本郡主,只本郡主是那么眼浅的人么?是你们想巴结就能巴结上的人么?挟一只凤尾酥就想本郡主高看你一眼?她想着,早抬手招过一个小丫头,指指碗内的凤尾酥道:“赏给你的,快吃了!”

小丫头忙道谢,端了碗下去了,另给唐妙丹换了一只碗上来。

甄玉愕然,你从前和我下完棋时,不是最喜欢吩咐人做这凤尾酥端上来共吃么?莫非因为我亡了,你睹物思情,连这凤尾酥也不吃了?

甄玉想到此处,心内酸楚,暗暗发愿,若能常来王府走动,定要设法给唐妙丹谋一位好夫婿,以报答她前世对自己的情意。

宴席过半,有些夫人微有酒意,却要上更衣室,甄玉也找借口离席,一时出了宴客厅,扶着一个丫头的手到了更衣室,只让丫头先去松散,说道自己待会自行回席便可。

丫头乐得清闲,自然应了,往一边去了。

在更衣室净了手,整理完衣裳,甄玉慢慢踱出去,听得不远处有笑闹声传来,因负手看着那处的灯火点点,突然生了沧桑之感。

她沿着长廊走,过了长廊,却不往前头去,只看看四周,见无人注意,便拐过一边,沿着阴暗处往园子里东北角走。

甄玉前世被九江王接进王府后,因他并无居定住所,本是住在客栈的,九江王便安排他住在王府中,拨了一所院子给他居住,待他如手足。及后,他虽有能力置办宅院,却迟迟没有置办,只想着待助得九江王成大事,那时功成名就,再行娶妻置宅。九江王得知他怀念家乡的瓜棚时,更在园子里东北角建了一处瓜棚,让他闲时在瓜棚内下棋作画。

月色极清浅,风拽树枝,地下有斑驳树影。甄玉慢慢地走,走到瓜棚外才停下脚步,看着吊在瓜棚外一只白灯笼,一时百感交集,只凭吊着前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