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娃一心以为沈天桐和蒋白是打着玩的,蒋玄等人却瞧出不对来。只见沈天桐右拳直挥向蒋白面门,待蒋白往右边侧身一避,右腿突然一伸横绊过去,护在胸前的左手也趁机直击出去。
夏夜闷热,没有风,蒋白微微气喘,呼吸时,有微微的果子酒酒香散出,缠斗间,披散的长头有几缕拂过沈天桐的手背。沈天桐拳势先还刚猛,蒋白的长头拂过他手背时,左手这一击却微微一滞。
众人眼看蒋白避得了沈天桐的右腿就避不了左手那一拳,都不由“啊”了一声。却见蒋白一矮身避过沈天桐的拳头,同时顺势向下一坐,坐在沈天桐横扫过来的小腿上,未等沈天桐缩腿,她早伸右手攀在沈天桐左手臂上借力站起,左手一拳极快挥过去,这回正好挥在沈天桐右眼上。
未等沈天桐还手,蒋玄和蒋青已是冲过去拦下他们,都喊道:“切搓功夫而已,点到为止就是了,不一定要分出胜负。”
蒋华安和贺圆赶到园子里时,见蒋玄拦着蒋白,蒋青拦着沈天桐。蒋白虽披头散发,脸上倒没有损伤,眼睛还亮闪闪的。再看沈天桐,头巾没歪,衣裳也好好的,双眼却高高肿起,眼角乌青,瞧着正是一双熊猫眼。沈天樱却在一边怒视蒋白,一边拿帕子给沈天桐擦眼角。
“快叫人煮几个鸡蛋,剥了壳拿纱布包着,拿来给桐哥儿敷一下眼睛。”贺圆一边吩咐丫头,一边回头责骂蒋白,“小白,桐哥儿跟你切搓武功,你怎么不知道轻重呢?”
“娘,他们要捉住我,把我扮成女娃。”蒋白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沈天桐虽被打肿了双眼,但这回的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自然不好作声,待丫头拿鸡蛋来给他敷完眼睛后,便带着沈天樱要告辞。
沈夫人虽和尚婕不对盘,但蒋华安之前既和沈愿之交好,对沈天桐自也看待的不同,这会少不得也责骂了蒋白两句,自己亲送沈天桐和沈天樱出府门口,又安抚几句,令管家亲驾马车送去沈府,向沈夫人等人分说几句再回来。
沈天桐肿着眼睛回来,沈夫人自然大怒,虽是沈天桐和将军府管家分别说了当时情景,却犹自不能息怒,只拍案道:“蒋家欺沈家无人了吗?出手这么不知轻重。若是把眼睛打瞎了,他们拿什么赔?我明儿就进宫,向皇上皇后分说分说,给桐哥儿辞了蜀王伴读这个事,也就不用跟着蜀王上蒋府去,免受他们蒋家欺负。”
“祖母,此回实是我自己理亏在先,且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其它。若是闹到皇上皇后跟前去,只怕也讨不了好。”沈天桐今晚再次被蒋白所打,只觉脸全丢尽了,听沈夫人说要告到皇上皇后跟前去,心里哀叹一声,祖母呀,你这么一闹,只会更丢脸而已,可千万不要闹,得加强学武,下次切搓,轻轻松松打回蒋白,这才是正经。
蒋白今儿在宫里扬威露脸,帝后俱赞,这会儿风头正健,自己若是去闹,确实讨不了好处。若想压蒋家一头,只有另想法子了。沈夫人理智尚存,思忖得一回,勉强压下怒气,令沈天桐下去敷眼睛,却留了沈天樱细问今晚之事。
沈天樱一一说了,沈夫人听得蒋华安和贺圆当众责骂了蒋白,蒋华安更亲自送了他们兄妹出府门口,脸色稍霁,点头道:“蒋华安一向和你们愿之叔叔交好,愿之虽辞了官,听得蒋华安倒念旧,还托人问好,这倒也罢了!”
待得沈天樱也下去安歇后,沈夫人沉吟半晌,却叫进胡妈妈,淡淡道:“你远房堂妹是尚府管事妈妈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老夫人,我跟这个远房堂妹失散多年,一向不知道她在尚府当差,还是上回跟着你往子母庙里上香碰到她,这才知晓的。只咱们府跟尚府没有往来,我们做奴婢的,自然也不敢张扬,因此上我和堂妹虽私下相认了,除了老夫人,其它人并没告诉。”
沈夫人点点头,让胡妈妈靠近自己坐着,说了一番话,又道:“外间对尚府几房姑娘的人品相貌的传言,自然有不尽不实之处,你让你堂妹好生留意尚府里几房姑娘的作派。”
因当今太后和皇后俱出之尚府,外间便有传言,太子顾正充到时选妃,必也会选尚府的姑娘。胡妈妈作为沈夫人的心腹,自然也听过这个传言,这会听得沈夫人的话,忙应下了,悄悄道:“将来的太子妃人选,真会从尚府里选?”
“那可不一定。”沈夫人低了声音,“太后和皇后自然希望从尚府里选,皇上却未必同意。”
胡妈妈一下明白了过来,若是皇上不支持尚府,则沈府里的姑娘也有望成为太子妃。只有沈府姑娘成了太子妃,这才有可能压制蒋家。无论蒋白将来如何出色都好,总是臣子,要搓圆搓扁,还不是皇家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笑眯眯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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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风骚折花郎 ...
将军府往日来访的多是武将,这段日子却频频有文官家的夫人领了哥儿姐儿来走动。这些夫人不绝口夸奖蒋白诗才的同时,又让哥儿向蒋白请教作诗之道。蒋白虽练就厚脸皮,至此也不由红了脸,只得找借口溜了。待蒋华安请了善作诗的先生过府时,蒋白真个下苦功学起作诗来,合府称奇。
只是这作诗之道非一朝一夕可成,纵是蒋白努力,也只学了一个基础。至年底,诗还作不出来,却作得许多顺口溜。幸好先生促的紧,倒是背诵了几百首诗在肚子内,总算有点小收获。
待过了年,蒋白却收到沈天桐的帖子,邀她参加各府里哥儿联办的春季诗会。若是春季武会,蒋白兴许会参加,这春季诗会,自然不肯去献丑,只说春季犯了时疾出不得门,推脱了此事。
却说沈夫人着胡妈妈打探尚府里各房姑娘的人品相貌,不多时却是摸清了底,一时讶异,“这么说,明年太子选妃,尚府却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尚府本来有三位年龄合适的嫡女人选,只其中一位体弱,日日请医,自然入不得人选名单。再有一位,温柔贤淑,只才貌却普通,也不可能入选。另一位倒是才貌双全,人人称道,偏生她眼下生了米粒大一颗小痣,疑为相书所云的泪痣,再如何,尚府也不敢让她入宫的。”胡妈妈扳着指头把得来的消息一一细禀,笑道:“其它姑娘不是旁支庶出,就是年岁尚小,论起来,也是上不得名单的。”
“若有年纪合适的嫡女人选,又太后和皇后一力支持,尚府还有可能再出一位太子妃,如今既是没有合适的嫡女人选,明年太子妃人选,尚府却一定会落空了。”沈夫人呷了一口茶,把其它各府里出挑的姑娘在脑中过了一遍,又出神半晌,这才吩咐胡妈妈道:“把几位太太请来,太子妃人选未定之前,倒要让她们看好姑娘们,紧着学规矩和针线。不相干的应酬也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