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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殿下(65)

——喂,你不是……嫉妒吧?

她咬牙狠狠捏了自己一把。你至于那么没出息么你!少紫从头到尾就没给过你什么好处,处处利用你,他那样的一个人,现在心里除了仇恨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就像是一只囚禁了千年的狼,如今出来了,谁又能管得住他?

他是几千岁的老妖精,她那点儿手段在他那儿可是透明的。谁能保证下一刻这个阴晴不定的混蛋狐狸精会不会忽然要她的命?如果可以选择,她才不会眼巴巴地贴上去,奈何玄歆说过让她来找少紫,就一定有缘由,她必须要找法子跟着他才行。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她好歹记起了一点姜寐时候的事情……让她怎么跟嘛!

园子里的一男一女亲密得很,叶深深在围墙上面磨牙。昨天刚下过场大雨,墙头上有些滑,她看得稀里糊涂分了神,最坏的结果发生了,她的手上一个不留神没抓紧,然后慢慢开始往下滑。

不是吧……她直冒冷汗。

咚——

砸在地上的声音。

作为一只鸟,次次爬高都能砸回地上,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切,叶深深归咎为都是园子里那个狐狸精的错!

忍无可忍,她咬牙:“混蛋,死勺子!”

背后说人坏话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叶深深以前不相信,但是当天上的太阳被一片阴影遮盖住的时候,她信了。

“晚饭,你这是干嘛呢?”戏谑的声音。

叶深深顿时结巴:“你你你你不是……”在里面春风得意着么?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少紫似乎是压抑不住一般,笑容一点点在他脸上绽放了开来,与刚才的冷笑不同。他说:

“晚饭,你认错人了。”

“……你故意的?”

少紫笑了笑,不置可否。

叶深深只觉得愤怒的血在身体里翻腾,每一寸都在叫宣着:咬死这只死狐狸!

少紫似乎有心事,完全没有把她的怒火看在眼里。到最后,她都分不清到底是气少紫安排了一场闹剧捉弄她呢,还是气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那么简简单单的把戏给气到。他想怎么着,关她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要被气到?

“晚饭,你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保证,事事听我差遣,如何?”

“……”

这个狐狸精,绝对是趁火打劫的行家。

“好,听你差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叶深深好像忽然看到了桃泽中的少紫,微微青涩的脸,还有脸上那让人想一拳招呼过去的表情。

“如果反悔呢?”他又笑。

叶深深咬牙:“如果反悔,我把下半辈子赌给你!要杀要剐要煮要吃,随便你!”

话一出口,身后就凉飕飕的,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窿,还是无底的那种,她就在那里面不断下落不断下楼。

少紫的神色在那一刹那非常的奇特,她看不懂。

不管如何,这契约是定下来了。叶深深想过他可能会让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譬如变回小鸟啊,早饭吃虫子啊,但是却没想到他却把她当奴婢使,端茶倒水就不说了,出门当小跟班就也不说了,居然还包括梳洗打扫吃饭侍候。

于此,叶深深得出一个结论,他在报复,他绝对是在报复。报复她当初扒了他衣服把他丢了,报复她当初咬了他一口把他丢了,哼哼。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可以歇息了,侍女又来传报,说国师让你去他房里。

大晚上的去一只狐狸精的房里……叶深深打了个哆嗦。

妖孽的日子(上)

少紫出使青云,住的是使节大臣的别院。这但凡使臣住的地方有个特点,婢女侍从都特别的敏感识趣,叶深深照着少紫狐狸的吩咐披着月光往他房间方向走的时候,所有的侍女侍从都自发地撤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踏着被月光投射得婆娑丛丛长廊走。秋天的晚风很凉,吹得树叶沙沙的响,连同她的心一块儿在风里颤颤悠悠。

“喵~”一声可怜兮兮的声音。

叶深深的汗一滴滴下来了,她突然记起了被放在围墙边上后来忘了拿回来的……思凡小狐狸。这会儿它正坐在使臣府的围墙上,万分委屈地看着她。

“思凡啊嘿嘿……对不起啦,那天我不知道抽什么疯,不小心把你给忘了……”

“喵……”委屈瞪。

“好啦好啦,我房间在那个挂着灯笼的地方,”她点点来时的路,“你自己先去睡,我对付我狐狸精回来找你。”

“喵。”

思凡一溜烟跑没影了,留下叶深深独自惆怅。

古人说,杀人偿命,古人又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偏偏少紫他是个狐狸精,他可不是什么良善,这次她去了,不被报复才怪哼哼。

稀里糊涂想着,少紫的房间也到了。有个侍女从房里端着茶壶出来,撞上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个侍女早上还对她呼来唤去呢,这会儿这么恭敬,想必是想歪了。叶深深嘴角抽搐,无奈地挤出个僵硬的笑,在门口徘徊上了。

进,还是不进?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纠结了很久,最后她决定壮士断腕,豁出去了!

吱嘎——门被推开了。

她的心跟着悬得紧,小心翼翼地踏进了第一步。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月光,和月光下坐在桌边那个模模糊糊却依旧看着很妖孽的身影。

这个家伙,居然连灯都不点。

叶深深心里发毛,站在原地前前后后打量,想着待会儿他要是临时想杀人灭口或者见鸟起意,她就立马撤了。

“倒茶。”少紫闲道。

叶深深很自觉地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茶壶替他斟了一杯茶,顺便附赠怨恨眼神一记。

月光下的少紫每次都显得善良很多,叶深深高度警惕,因为每次都是晚上被他骗的,没有了白天的明媚,晚上的少紫……更容易骗到人。

“坐。”少紫轻道。

“嘿嘿,我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少紫有心事,这个她早就发现了。确切的说,自从那次她变成小鸟,听他讲起姜寐的时候,他就时不时地会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阴晴不定,叶深深把这种情况归咎为五千年封印,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

然而她也知道,这次回来是恨不了少紫了,在知道少紫与姜寐的关系,知道姜寐与她的关系,虽然记不得五千年前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她却对他恨不起来了。

她了解寂寞的痛苦,她上辈子总共两百岁的寿命,却只欢快地渡过了四十年。十六岁的时候村子里人人都夸叶家出了个标志的孩子,三十岁的时候村子里都说叶家的孩子怎么是个克夫命呢,亲事定一门相公死一个,都还没过门哟,不过幸好叶家姑娘长得美,三十了还像个二十岁的女娃儿。四十岁的时候,村子里风言风语,叶家出了个妖怪,四十岁的人却没有变老,妖怪,一定是妖怪……到五十岁,她就被人打出了村子,因为她还是一副二十未满的模样。自此一百多年,在山中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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