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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珈,你的内衣带,掉了1(178)

周留白去柜台回来,"那我先去那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实在不行让艾小爱送你去医院啊."周留白看了看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她捏了捏言珈的手,起身走了.

待周留白离去,言珈只觉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好半天,都只剩无能为力的感觉.

那天言珈在星巴克坐了很久,咖啡只喝了一小半,她回忆起自己这三十年来总有几次这种毫无指示地接到坏消息的时候,第一次就该是周留白的不告而别吧,而后是知道她妈和周仲亨的那些事情,还有就是这次吧,周妈妈那冷然的眼神,还有逼她离去的口气都那么不真实.

她原本以为她和周留白是会不一样的,因为她们的感情有着年岁的沉淀还有那些周折的不易,可原来同性之爱面对家庭的时候都一样,被逼分手抑或是像乔榕西那样地和家人断绝关系,她们也没有什么不同,尽管她们自力更生,爱情并不妨碍任何人,可终归是母亲那一关过不了,那天,言珈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办法去想,她去卫生间吐了两次,毫无征兆的,原来,有时难过不仅仅只是心理的.

期间艾小爱给她打了两次电话,她都没有接,周留白给她发了两条短信,应该是抽空发的吧,问她有没有好一点,她只好回到"好多了."

到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她把档袋里的东西一一撕成了碎片,并在星巴克的卫生间里直接烧毁了,可烧毁的只是周妈妈不愿看到的对象,事实真相早已注定,而无法更改,言珈神色疲倦地回到办公室,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主编........"没一会儿,艾小爱敲门.

言珈有些神情不集中,没有回应.

艾小爱又敲了敲,她才抬起头来,"什么事"声音已经完全哑掉,沙得不像自己的,吓了自己一跳.

"总监,你的声音怎么了"艾小爱惊道,早上出去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呢.

"没什么,找我有什么事"言珈哑着嗓子勉强地说到.

艾小爱小心翼翼地拿着工作上的事情去问她,总监好久都没有这样心情不好了吧,这是怎么了呢

言珈压根就没听清艾小爱的问题,那天艾小爱给她说事情总是要重复三到四遍,到最后,艾小爱终是不忍,低声道,"总监,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她愣了半响,还是摇了摇头,她不想回家,一点也不想,只是,现在,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强撑着工作,那些文字的东西她看不了十个字就会开始模糊.

她不想回家,也没有办法继续工作,她只好收拾了东西出了杂志社.

三月微风拂面,这本该不是忧伤的季节,她打了车,只因没什么力气再走路,师傅问她要去哪里,她想也没想,报了老家郊区的名字,这个点,江城不算堵,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师傅踩了?车,身子往后斜了斜,提示言珈该给钱下车了,可言珈兀自未动,只怔怔地看到那两栋并排而立的老房子,她甚至都没有下车,她不敢走太近,生怕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和周留白,看到那个屋子里永远在整理着家务的周妈妈一边斥责着周留白一边哄着自己,说,"小珈,快吃,一会儿又该被周留白这个贪吃鬼吃光了."她怕看到那个从未对自己大声说话的周妈妈,昔日场景太清晰.

"小姐......"

"掉头吧,回城里."

"啥"师傅没听清她那哑着的声音.

"掉头."

师傅摇了摇头,重新发动他那破夏利,这姑娘真是钱多烧的吧,那之后,言珈只偏过头,再也不敢看那两栋房子一眼,像是一种默契,她竟让司机找了原来那家店把她放下,那是安安以前单位附件的那家咖啡馆,人没有星巴克那么多,却别有一番味道,店面很小,很安静,言珈找了一个地方坐,本是想叫安安出来,却忘了她去年借调去了电视台,时过境迁,这半年,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

她和周留白也不过才好了半年多而已啊.

她现在没有办法见周留白,她没有她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坚强,她真怕一见到她,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今天真是特别灰色的一天,和这天气一点都不般配的,怎么就这样让周妈妈知道了这一切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的,还是打电话让安安下了班能不能过来一趟.

安安在电话里忙说好啊好,可当她到了那间店的时候,也才刚五点一刻,她放下包戳了戳言珈的后背,"今天不忙吗怎么有时间过来这边"

"还好."

她一出声,也是吓了安安一跳,"姑奶奶,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言珈摇了摇头,问她要喝什么.

她狐疑地自己去点了一杯热饮,回来还是不放心地摸了摸言珈的额头,"好像,也没发烧呢."

"你提前下班了"言珈埋首不想再解释那个问题.

"啊,我接你电话没多久就逃出来了."

"领导发现了怎么了"

"他爱咋咋的吧,真是伺候不了他了,靠."安安想起潘云就忍不住吐槽,她真是各种想把那变态给蹂躏死啊.

"你这是怎么了哭过"安安发现她眼眶发红.

"沙眼."

安安顿了顿,偷偷看了她一眼,"骗鬼,是不是和周留白吵架了"

言珈的眼睛更红了,她只是起身从对面依到了安安身边,拽着她的衣袖,靠着她的肩头,她能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

也只有在这样熟识的人面前,她才能稍微松一口气吧,她觉得自己有些快承受不住了.

安安没敢再动,这是怎么回事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吗她刚想出声,却被言珈哑着的声音抵了回去,"什么都别问,让我靠一会儿."

"哦."没多久,安安都觉得自己的肩头都湿了,言珈是有多久没有这样了吧,难道真的是和周留白那只猪吵架了

她扯过纸巾递给言珈,言珈没接,只起身往洗手间去了,趁那空挡,安安给沈浅浅发了短信,结果沈浅浅忙着拍片说这两天言珈并没找她,安安又翻出周留白的手机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发,两个人的事情往往都只有两个人最清楚,说不定就是学姐自己的情绪不太好而已呢,自己还是不要去问周留白了,安安放回手机,言珈从洗手间回来,落座,"你和乔正依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三天前,她只发了那条"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的短信之后就了无音讯了.

"很好,但有点不真实,像做梦一样,我还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能和她在一起,哇塞,学姐,你可真是神了,我现在偶尔还在想那天你给我说的那些话,真是非常有哲理啊."

"别扯了,你和乔正依好了,你还能有空想我给你说过的话呢"言珈神色落寞地和她闲聊道.

那天安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言珈非常健谈,甚至一点都不顾自己已经哑掉的声音,她说好多在大学里的事情,她说有些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分不开了,她说她和周留白曾去过的地方,她说她们经常在老教学楼201教室的最后一排上自习,有些时候一上能让一天,她说她常常在周留白家去吃饭,周妈妈做的饭菜可香了,她说好久没有听过周留白唱歌了.

安安说那还不容易,你吩咐她还敢不照办嘛

可言珈压根就没管安安的响应,只顺着自己的思路一路说下去,她说那枯萎单调的六年,她总是觉得有一天周留白是会回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吧,但总有天她是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