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珈."
"主编好."已经有杂志社的同事陆续走出来,言珈不想让自己的同事看到自己的家事,更不想周留白看到,她看了看苏念真一眼,只好说,"换个地方吧."
到饭点,言珈随便找了一家环境好一点的餐厅,要了一个雅间,私密性能好一点.
"有什么话快说吧."言珈头偏到一旁.
"我们后天就要走了."苏念真缓缓开口道.
"嗯."言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你今年还是在江城过年吗"
"嗯"言珈还是只发出很简短的单音节.
苏念真却突然停了下来没再做声,好半天她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我们都有好多年没在一起过春节了,今年,今年要不和我们一起过吧"她说的有些小心翼翼,却依旧听得言珈心潮澎湃的,这还真是不容易,难得她亲生妈妈还能想到邀请她一起过春节了.
言珈脸色有些不好看,"谢了,可能我去,不大合适吧."
"小珈,你听我说,我知道上次给你说的事你很生气,这么多年,妈妈也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甚至说出那样伤害你的话,只是上次我话只是说了一半你就没再听了,当年妈妈生你的时候还太年轻,不懂事,所以给你说有过后悔那都是当时年轻不负责任的感受,我知道妈妈的感情问题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甚至对曾经的家庭也是,这几年忙着生意也忽略了你,你能原谅妈妈吗"
"你还在意我的原谅吗还是你的那一个女儿病太重你不由地想到原来你还一个女儿的"连言珈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变得这样刻薄起来.
苏念真神色有些不自在,只有些唏嘘地说,"她手术很成功,小珈,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珈哼了一声,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
有短暂的冷场,言珈挪了挪身子,语气放缓了说,"还有其他的事儿吗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苏念真像是憔悴了不少,又像是有好多话要说,这才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倒又觉得她老了一些,只是言珈觉得奇怪,这些年她很少和她妈碰面,甚至就算以前也是很少,有一次,她一走就是两年,只是常常挂电话回来,可就是这样,言珈依然觉得她妈的容貌还是那样的熟悉,这就是血缘吧,再怎样都无法割舍的血缘吧.
言珈起身,苏念真拉过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手掌小小的,绵软的,那一刻,竟然两人都没有说话,言珈眼眶有些发红,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母亲那样细致体贴的关爱,她也可以过得很好,也可以很坚强地活,可那一刻,她才明白,她是渴望的,她渴望母爱,她想念她的妈妈,尽管她妈做了那样违法道德的事情,可她,毕竟还是她的亲生母亲啊,她心下一软,有些哽咽地说到,"还有什么事吗"
"陪妈妈吃完一顿饭好吗"苏念真柔声问到.
言珈沉默不语,苏念真静静地把她牵回座位上,言珈没再坚持,苏念真缓缓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妈妈太失职了,做我的女儿,太苦了."她说着说着竟是掉下泪来.言珈最是见不了谁哭,特别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她别过脸强忍着,淡淡地说,"吃饭吧."
那顿饭吃得很温和,苏念真间或给她挑一些菜,母女两没有太多的话,只苏念真送了一把钥匙给言珈,说是车钥匙,言珈说自己不会开车婉拒,苏念真说没关系,放着以后学会了就行,言珈还是坚持没要,苏念真只好收回,或许她觉得如今除了物质上的补偿其余的都是白搭,而其实,物质上的补偿也只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为什么是现在"言珈突然问到,这么多年为什么是现在她才想着来弥补这一场母女之情.
"希望还不会晚."
言珈那句"已经晚了"实在没忍心说出口,她还是没有那么残忍地对她亲生母亲.
"我们明年可能就会去国外了,以后回来的机会就会少很多,小珈,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
"不用了,谢谢,你知道我的选择"
苏念真叹了叹气,点了点头,良久才说,"希望你不会恨妈妈."
言珈抬头看了看坐对面那位风姿优雅的女人,她现在应该很成功了吧应该有很多的钱了吧,也终于和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只是这一场,代价太大了些,"我21岁的时候恨过你,就是你和我爸刚离婚那阵,可是恨了几个月之后我就开始想你,幼稚地盼着你有一天总会回来,可是你一去不回头,商场上的女人都是需要这样狠的心才行的,再后来,等不回来也不要紧了,我也不去恨你,谁让你是我妈呢尽管你当了小三,可我还是觉得那是你个人的感情问题,我尊重你的决定,直到你说出真相,你说后悔你曾生下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自己被抛弃,我觉得难堪,关于你们的背叛,你们这所谓的真爱是践踏在你们最亲最亲的亲人身上的啊,太自私了."
苏念真没有辩驳,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只淡淡地说,"是自私,伤害了太多人,只是小珈,我只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太多无奈和无能为力的事."
言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做太多的纠缠,错已经错了,伤害也早已造成,现在只是希望周妈妈这辈子都不要知道这恶心的真相才好,这对她太残忍了,她是那样爱周仲亨,周妈妈这一生,爱错了人已是苦,要知道周留白和自己的事,言珈不敢想,只觉得前途渺茫,和苏念真匆匆吃过饭就要走,周仲亨开车来接的苏念真,言珈站在门口,见到周仲亨陪同着另一个女孩一起下车,那女孩看起来有些虚弱,言珈只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她加快了脚步,却还是看清了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清秀的脸庞有些惨白,戴着帽子看不清头发的长度,周仲亨和那女孩都像是要和她打招呼,她匆匆而去,甚至都没有回头和苏念真告别,那人就是那所谓的"妹妹"吗她那同母异父的妹妹,是她妈和周仲亨偷情的结晶,言珈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深想的好,她觉得自己脑子乱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妈苏念真要给她说这么多,是因为要去国外觉得以后很难再相见还是说她的事业忙到一定的高度,她终于有闲来想到她言珈
言珈在公交站等车,不自觉竟然坐上回郊区的那路车,她心下千丝万缕的情愫,在公交车上闷了一路,快下车的时候发现不远处和她同坐在一排的一个人睡着了,她去叫醒,发现竟然是乔正依.
于是这一夜,真是够漫长,言珈深吸了一口,杯中水都已经冷掉了.
门外有声音,言珈心下一冷,瑟瑟问到,"谁"
"我,浅浅,快开下门,我双手不空啊."
言珈一开门,沈浅浅大包小包地差不多把整个人都给遮住了.
"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还有几天的吗乔榕西呢她怎么没帮你,你这都买的什么啊这么多."
"她送我在楼下的,没时间了,她得马上回乔园去,哎哟,给我口水喝,我快累死了."
言珈帮她把东西拉回屋,本来乔榕西是让沈浅浅找时间搬回她那儿去,浅浅呢一方面想到她和乔榕西刚复合不久,再说乔家那一关还没过,实在不保险,另外也想着快过年了,再陪言珈住一段时间,等开了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