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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分叉口(101)

“她小时候爱生病吗?”楚茵姿转过身,背对着乔晓语。

“不爱,她没我爱生病,她比我更懂得照顾她自己。”

楚茵姿点了点头,她知道之珊沿袭了太多她的性格,什么事都自己扛,尽管把她当亲生女儿般疼爱的乔父乔母,她也不想给人添麻烦,所以她才会照顾好自己,不让自己生病,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

“楚阿姨,你们怎么在这儿?”

“叶衍,之珊发烧了。”乔晓语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叶衍简单地看了看,有些发愁:“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叶衍转过去,吩咐小护士加了些药还是其他什么乔晓语压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严重吗?小衍?”

“没事,不用担心。这两个双胞胎真是心有灵犀似的,连上个医院也是一前一后的来,小狐狸平时也不怎么生病,这是怎么呢?竟然烧成那样?”

“你说谁一前一后的进了医院?”楚茵姿面色瞬间就变了,从凳子上站起来望着叶衍。

此举也让叶衍惊讶了,她还没有完全适应下午没多久在医院里失魂落魄的顾如锦此时此刻是楚茵姿的女儿这个事实,“顾如锦下午的时候也来过医院。”

“她怎么了?”楚茵姿着急地问到。

“额头破了皮,与人追了尾”叶衍轻声细语地说道。

“小衍,你和我出来一下。”叶衍随着楚茵姿出了病房。

乔晓语不知下午的时候三人见了面,此时此刻她只是担心躺在病床上的人,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发起了烧来,只是望着她疲惫的面容,视线却逐渐模糊了起来,陆之珊难耐地挪动了下,然后就没了动静,时间在慢慢地流淌,楚茵姿还没有回来,乔晓语把灯光调暗了些,仔仔细细地给之珊盖好被子,她的视线就那样一直望着她,小时候她总是生病,而之珊总是健健康康的,她生病的时候像个小孩子,或者说她一直就是,不去医院,不打针,不吃药,只无赖地要之珊陪着她,陆之珊平时都是被迫地搭理,只有在她生病的时候,她才能看到之珊温柔的样子,所以她有时候会装病,有一次被之珊识破,竟拿白酒当白开水灌着她喝,她也是傻,那么大一股酒味她也没在意,五十六度的二锅头一口吞进去,吐都来不及,之珊却黑着一张脸,威胁她,说她要是敢吐出来,一个星期也别想她搭理她,于是她就生生把那碗二锅头喝了下去,于是脸红的像猴屁股,吓了席灵薇一大跳,扔下包就要把她往医院扛,说是怕烧成了脑膜炎,这时陆之珊才开口说她自己偷着喝的白酒,那时她才14岁的样子,14岁的小孩怎么就可以喝酒了呢?还是女孩子,于是席灵薇将她拽起来,可是晓语已经醉过去了,她坐在她的身旁,想着曾经过往的种种,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之珊的脸上,那是她熟悉的脸,她气质高贵,就连生病,也有着不容人靠近的生冷,她出汗了,额头上有稀薄的汗珠,她温暖的手指轻轻拨开她的额发,“之珊,快点好起来。”

陆之珊似有感应般从鼻腔里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乔晓语并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是想她喉咙干哑,该是要喝水,之珊象征性地喝了几口却始终闭着眼睛,晓语放下她,她又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楚茵姿回到了病房,脸上是比刚才更加失落担忧的表情。

第七十八章

夜色深沉的长街,街上飞流的车群,每一盏车灯都明晃晃的,顾如锦从医院出来,没有开车,也没有回家,她不想刚回来脸上就被挂了彩,随意进了一件围帽店,买了一顶棒球帽将额头上的纱布遮住,柜台小姐给她试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口,她有些疼地偏过头去,小姐连声道歉,她扔下钱转头离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夜色越来越黑,她摸了摸兜,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带手机,现在是什么时候呢?她走得有些累,突然有些想傅琅熙,她现在在忙什么呢?拦了一辆车往景泰花园去。

门口的保安是有眼力的,见过顾如锦几次,知道和大小姐的关系,连忙开门。

她们似乎是刚吃过晚饭的样子,客厅里气氛有些诡异,傅琅熙和郝芷萱坐在一旁,芷萱的脸色很不好看,“伯父,伯母好”顾如锦礼貌地问好,她分明看到傅琅熙眼里闪过的微怒。

“小锦啊,吃过饭没啊?”

“吃过了。”顾如锦撒谎到。

“有事吗?”傅琅熙不咸不淡地问到。

有事吗?她有什么事呢?非要有事才能找她吗?

“没事”她生硬地回了句。

这哪是待客之道,傅母忙招呼她,因为顾陌轩的关系,傅母是喜欢顾如锦的,她一直觉得在傅琅熙的众多追求者中,顾陌轩是最理想的一个,总比那个衣冠楚楚的荣家小子要好的多,所以顾如锦也就沾了光,被傅家当做上宾对待,除了傅琅熙,她总是淡淡的,郝芷萱以为她俩的宿怨一直累积到现在才这样相见两厌,殊不知,暗地里,两人早已是天雷地火。

王妈端着茶来,她勉强地挤出笑容到了声谢,气氛有些冷,众人各有心事,郝芷萱再也推脱不了,翌日必须回到傅氏帮傅琅熙,顾如锦心乱如麻,她总是浮现出广场中的那一幕,瘦小的中年女人焦急地四下张望,那种决然孤独的姿态像在她的心底生了根,而后枝繁叶茂,冗长的藤蔓搅的她的心已快窒息。傅琅熙只是不知道她突然造访是要干嘛,为什么连电话也不先打一个?

实在觉得无趣,顾如锦提出离开,她望了望傅琅熙,在她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王妈送她出门,初春的夜里还是凉,顾如锦尽量克制自己别去想,她知道她说过她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她们的事,她说过不会和她住在一起,她还说不会像自己爱她那样爱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风吹在她细长的颈下,有点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隐藏起来的伤口,还是有点疼,只是也抵不过从胃开始泛出来的酸,是真的流年不利吗?她不是一个信命的人,可她却那样清晰地记得那个鬼神大师说过的话,他说她命运多舛,飘忽不定,最好孤苦无依,有所依则情陷一世,万劫不复。孤苦无依?多么可笑,她有那么好的父母,甚至还有两个母亲,一个那样宠溺她的哥哥,现在还有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孪生妹妹,如此人丁兴旺,怎么可能孤苦无依,顾如锦嘲弄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情陷一世,万劫不复,放什么狗P,她顾如锦一世潇洒不羁,能往哪儿陷,她坐在静谧的黑暗里,黑暗中有人向她伸出手,她抬起头,看着那个人,是那张让她如痴如醉的脸,米色高跟鞋,相互交叉的系带,随意的捆绑却勾勒出性感的曲线,穿着高跟鞋的人朝她伸过手去,细软的指腹将她的棒球棒推了推,露出白色的纱布,轻轻问了句:“怎么了?”

于是泪就那样涌了出来,她没有动,只是任凭傅琅熙轻轻摩挲着她的伤口,突然像找到出口般止也止不住,一颗一颗晶莹透亮,落在傅琅熙的手背上,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那个背影本该是那样的陌生,不过是街上擦身而过的路人甲而已,却是谁说那竟是她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