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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规划局(37)

乘务员开始播报常识,嘱咐系好安全带,夏念文低头将自己的系好,却见柏青筠依然望着窗外,毫无动作。

“柏总,柏总。”

柏青筠迎上她的目光,她指了指安全带。

飞机起飞,短暂的失重之后,渐渐远离地面,柏青筠的脑海里却一直都是她的模样,席谨之,这个曾缠绕在指端萦绕在心头的名字,这么多年过去了,看到那道伤口的时候,她依然觉得窒息,就连周遭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这四年来,她把所有关于那个人的记忆都收起来,她以为就这样,她不去打听席谨之的消息,她的身边没有一丝她的痕迹,就这样,这个人,就可以用粉笔擦一样将其擦掉,她想她该是会记不清她的模样了,却还是在纷扰的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她,尽管她戴着墨镜口罩遮住了半边脸,她别过脸,望着窗外越来越清晰的云层,天空呈现出蔚蓝色,飞机进入平稳行进的阶段,她心中犹如一口大石闷在那儿,她还记得四年前的那个晚上,风雪交加的夜晚,她接到医院的电话,她的父亲,柏氏国际的总裁,抢救无效身亡,她只觉得天地间顿时都变了色,她不顾一切地冲回去,席谨之刚沐浴完出来,见她回来,从身后拥住她,她身上有新鲜的沐浴香气,柏青筠只希望柏文初在电话里说的不是真的,她只想听席谨之亲口否认,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宁愿相信她,可是当她问席谨之是否在18点见过她父亲时,她亲口承认,她颤着声问她和她父亲说过些什么的时候,席谨之环在她腰上的手轻轻地松开,白色浴袍下还是那副曼妙的身躯,她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在案台上找出烟盒,蓝色的烟盒在她手中转了又转,她略微沙哑的声音响彻在空荡的房间里,她说我已经收到消息,你父亲辞世我很抱歉。柏宁死于心肌梗塞,死前受过严重刺激,而最后接触柏宁的人,就是席谨之,怎么让她去相信她父亲的死和席谨之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的她已经忆不起那晚的场景究竟有多么的混乱,只记得她被席谨之气昏了头,从水果盘抽出那把刀就朝她刺了过去,她油然记得席谨之惊恐的双眼,她捂着伤口问她,她说柏青筠,原来一直在你心里,你从未相信过我,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哪一刻真正爱过我。她紧咬着唇,说一次也未曾有过,那晚的风特别大,风里夹着雪,不知为什么,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却没有关窗,深冬凛冽的风从窗口灌进来,灌进两人的领口,她什么话都没说,拉开门,就那样走了,地上的血连成了一条线,那时的柏青筠只觉得整个身心都被掏空了跌坐在地上,她就那样,穿着浴袍走进了风雪里,待柏青筠醒转过来,出去找她的时候,天地间又哪还有她的影子,街灯下是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那样大的雪,在南方总是不多见的,她竟忘了开车,只是沿着雪中的脚印一步一步地找过去,却完全没有席谨之的影子,她想她该是回家了吧,又或者她会报警,她已经没有足够冷静的心思去想这一切纷乱的思绪,她还得赶回柏家处理她父亲的后事。

往事一片一片地汇合在一起,柏青筠只觉得累,身子微微往后挪了些,她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鼻腔中满满全是飞机舱的味道,她微微皱眉,身旁的夏念文正在闭目养神,她似有些话要说,试了试又吞了回去,遇到席谨之太突然,让她丝毫没有任何的准备,又或者这么多年,她的心里从未去想过和席谨之重逢的场景,她躺在那里,全身却像散了架一般地虚脱,飞机的座舱里很安静,接近午后,众人用餐后渐渐进入沉睡阶段,她只觉得自己特别累,从父亲离世那天,从席谨之突然消失人间蒸发那天,她接手整个柏氏国际,好在柏文初柏文仲听话懂事,一切都唯她马首是瞻,她才会有全身心的心思处理公司的各种事务,没日没夜的工作让她无暇去想席谨之,她也不想去想,有这些闲功夫,她宁愿去想嘉禾集团又有什么新动向,这么多年,真有些累了,她眼皮有些抬不开。

那天,在飞机上,她做了长长的梦,梦中的人还犹如初见她时的模样,她穿着黑礼服端坐在那里,全场所有的光都在她身上,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弹奏成一曲又一曲的美妙歌曲,柏青筠已经忘了那场舞会最开始是因为怎样的宗旨,只记得那晚她弹了一曲又一曲,俨然成了她的演奏会,到最后,她实在有些累了,起身,全场掌声如雷,那是她第一次那么近那么近地见到她,席家的大小姐,嘉禾集团未来的掌门人,谁也不知道到最后,她远走各国,嘉禾集团如今交给席行之打理,谁又曾想到那一瞥竟然就成了惊鸿,谁又曾想从此以后她的生命线和席谨之缠了又缠,始终都不曾割舍断。

到成都双流机场的时候,成都正在下雨,初秋的雨下得湿漉漉的。夏念文拖着行李,前来接机的是位中年男子,男子身穿棕色外套,头顶上的头发有些少,他接过夏念文手中的行李,说着一口的川普,一路上,柏青筠都没怎么说话,要么点头要么嗯,看起来情绪相当地低落,夏念文对此次出差依然困惑多多,碍于有外人在,也没好再继续问柏青筠,秃顶中年男叫王军,将她们接入酒店之后就自动消失了,看王军忙前忙后的样子,应该是柏氏国际的经销商,柏青筠房间的门紧锁。

☆、第三十一章

入住的酒店并未在市中心,反而在偏远的三环外,夏念文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天花板有六角吊灯,她有些想她妈了,到成都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正寻思间,电话响起,却是柏青筠冷清的声音。

出乎意料的,这次却不是公事,门边的柏青筠穿着深紫色长裙,7厘米漆皮高跟鞋,手中一件薄外套,初秋的夜有些凉,她未开车,一人前行,往公交站走去,有车驶来,她向夏念文摊出手。

夏念文从裤兜里摸出零钱递给她,真不知这柏总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只好跟着上了车,公交车上有着熟悉的陌生人的气息,带着灰尘的烟火气,因为不是上下班高峰,车上还有空位,柏青筠找了偏后一些靠窗的位置,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橱窗,柏青筠突然来了句:“夏念文,你喜欢成都这个城市吗?”

“还好,挺好的,柏总,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公事即可,私事免谈。”

夏念文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噎在那儿,她寻思了半天,终于狠下了勇气,“成都离随州很近,我想公事办完之后可不可以回家看下我妈。”

她说了半天,柏青筠都没有动静,她的视线一直在窗外漂移着,窗外有什么呢?每个城市都拥有的橱窗,夸张的广告牌,当然还有这个城市的特色标签——美女,这个城市的女人有着一股特有的风韵,娇小的身子里隐藏的并非江南女子那般的小家碧玉,估计是辣椒吃多了的原因,又或者是四川盆地特有的潮湿孕育出了这些水灵剔透却又脾气火爆的女孩子,可是这一切,对于柏青筠而言又有什么吸引力呢?再怎么看,她也不像念文自己以及夏念笙那般花痴地对美好事务挪不开脚,可是柏青筠却似未听到她的请求,良久她才来了句,“一会你喝赢了我,我就同意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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