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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156)

只是时日久了,难免觉得寂寞,想起园中的各个姐妹们来,自己出来的时日久了,也不知道她们如今怎么样呢!于是这日便在晚间对孙氏并花自芳道:“娘,哥哥,我想明日到那府里去看看素日的姐妹们去。”

孙氏和花自芳对视一眼,道:“这可妥当吗?”

花自芳沉吟了一回道:“这倒也无妨,妹妹出来了,可人情总是在的。那府里的人虽说势利的多些,可还是有几个好的。妹妹一人在家也是无聊,在这里也没个说话的人,整日做针线也伤眼睛,很该出去走一走。明日就收拾些咱们园子里自种的蔬果,收不收,看不看得上眼是他们的事,却是咱们的心意。咱们家的情况现摆着呢,怎么也比不上那里的,自也不必撑着个脸面。”

花自芳如今已是当家的人了,行事稳重,虑事周全。他这一说,孙氏也消了疑虑,只仍有些担忧,道:“那也罢了,菜园的香瓜最好,又香甜又爽脆,我明儿一早就挑几个去。”

于是一家子吃饭歇息不提。

次日一早起来,果然珍珠穿戴整齐了,孙氏也去园子里挑了两篮子香瓜来。那香瓜是老家带来的瓜种,香甜可口,个个都有面碗大小。花自芳雇了一辆马车,亲送了珍珠过去。

到了荣国府侧门,下了车,门房上几个人正在说话,看见人来,一个婆子探过身来,看见珍珠,笑道:“这是珍珠姑娘不是,好些日子不见了。”

珍珠定睛一看,却是原来怡红院里洒扫的李婆子,遂笑道:“哟,这不是李妈妈么,怎么您在这里呢?”那李婆子面带苦笑,道:“哎,不提也罢!姑娘出去这么些日子了,今儿怎么有空来呢?”

珍珠笑道:“我想老太太、太太和姑娘们了。当初也亏了府里的恩典才出去的,如今闲了,就过来给老太太、太太并姑娘们请个安。”

那李婆子嘟囔道:“这还有什么好安的?”

珍珠“咦?”了一声,那李婆子便咳嗽了下,忽地眼神一转,笑道:“姑娘们前两日还念叨着姑娘呢,若是知道了姑娘来了,肯定欢喜。”

说着便拉着珍珠进去,花自芳在一旁看了妹妹摇摇去得远了,方才罢了。

那李婆子一面拉了珍珠到二门门房上的小屋子坐了,又拿了好茶来与珍珠吃,一面又打发了人往里面传话。而后便一长一短地拉着珍珠说话。

珍珠被她的热络给弄得莫名其妙。这李婆子虽说从前在怡红院里共事过。但是当初珍珠是一等大丫头,她不过是个洒扫的婆子,并没有什么大交情。若说珍珠如今仍在当差也就罢了,可她已经出府了,贾府向来是个人走茶凉的地方,这套交情也未免晚了些。

珍珠便也不疾不徐地等着,由着李婆子自说自话。果然那婆子便有些撑不住了,便叹道:“姑娘出去倒是好了的,不像我们留了这里受苦。”

珍珠笑道:“妈妈说的什么话,这谁不知道这府里是绝好的去处。老太太老爷太太待人最是和善不过的,活儿又不辛苦,风吹不着,雨打不着,这哪里来的受苦之说呢?”

那婆子顿时就急了,唧唧呱呱将事儿一股儿全说了。

原来最近大观园正逢“严打风”,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先是王夫人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的邪风,某日夜里将大观园宝玉并各姑娘处搜了个遍。

动机是好的,结果是惨的。

——啥也没搜出来。

宝玉宝钗倒也罢了。宝玉是他儿子,不敢有意见。宝钗那里没被搜到,因为是“亲戚”,而这正让她尴尬非常。因为另外两个亲戚那里——黛玉和湘云处便没躲过去。

黛玉湘云被这事给气得狠了,若说亲戚分个远近亲疏,但这是什么标准?凭什么搜她们的地方,却不搜薛姑娘的?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她们就是贼的样子么?

简直欺人太甚!

姑娘家不好撒泼,便只好撒娇了。两个姑娘一柔一刚,哭到了贾母跟前。

贾母被这媳妇的不着调给惹火了。黛玉湘云是她接来教养的,这二儿媳妇是什么个意思?

再有邢夫人在一旁挑火——迎春处也被搜了,二姑娘虽说如今没那么软弱了,但恰到好处地向嫡母弹了几滴眼泪,诉了几分委屈,却正好引起邢夫人的不满与心疼。她没有子嗣,在王熙凤巧舌如簧的调节下,如今倒把大半心思放在了贾琏迎春身上。迎春虽是女儿,但日后若得个好夫婿,也是有价值的。因此对迎春,也好了许多。如今见她受了气,如何不恼?再加上出头鸟又是王夫人,如何能不让她火冒三丈呢?——再有贾母对于王夫人的所作所为正恼火,你加一把柴,我添一把火,这一场怒火也烧的漫天盖地地大。

贾母将贾政叫来,怒火加泪水,两面夹击,将贾政训得狗血淋头。贾赦也抽空来了,难得表达了下他的不满的意思——他到底是长兄,又是正经袭爵的大老爷,说话的分量还是有的。如此一来,王夫人竟成了众矢之的。

无奈之下,王夫人只好“病”了。府中诸事便由李纨总理,迎春、探春协理。

只是那些下人们奴大欺主,见王夫人“病”了,大奶奶和姑娘们又腼腆,便趁势作耗起来,生出了不少的事。贾母闻之大怒,不久之后,府中大换血。那些闹事的丫头仆妇们,或卖或遣,谁的脸面都没用。府中上下,人心浮动,人人自危。而很不凑巧的,这些被遣送的下人中,十之七八都是王夫人的人。

而这李婆子本是怡红院中的洒扫婆子,虽也不是什么大脸面的差事,但是怡红院中多的是娇滴滴的丫头们,一个个仗着宝玉疼爱,每日得些好吃的好喝的不说,又时常能得些赏赐,偶尔还能捡些外财——怡红院的丫头和宝玉玩闹起来总是无忌了些,那些珍贵的玻璃缸、玛瑙碗、官窑的茶盅饭碗,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宝玉又不常管这些,便是摔烂了,只说记一下就是了。可那碎片破碗却仍是值钱的,那了当铺去,也能当不少银子。

府中的下人们自有自己的圈子。这些主子们用过后碎掉的东西,价值几何,有眼睛的人自有分晓。那管事的人得了众人的好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哪里还会多言?故这李婆子从那油水十足的地方直线下降到了门上,虽说也有点子孝敬,但与从前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哪里看得上呢?只是如今正是风口浪尖时,她也知道不好撞枪口上,只好病急乱投医,见了珍珠,便想向她求个情,看能不能讨个人情,再换个油水好的地方去。

珍珠听罢,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有些感叹。这贾家如今管得越发松了,这样嘴巴不牢靠,把主子的家事往外传的奴才竟放在门房上,不是把老鼠放米仓里吗?只是不好把话说绝了,道:“李妈妈太瞧得起我了,我是什么人?从前不过是个丫头。如今出去了,更没我说话的地儿了。李妈妈可是寻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