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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153)

吃过了饭,孙氏便与孙大舅告辞,要往花老爹坟上去。孙大舅本意相送,但被钱氏三言两语拦住了,孙氏也随他,自己带了儿子女儿往西村去。

花老爹的坟在西村祖坟地里,这一片人迹罕至,花家一家子到了地方停了车,下了来,竟没遇见什么人。花自芳和孙氏按着顺序找到了地方,珍珠见那坟不过一个小小的土包,坟头上倒也整齐,不像远处的一些坟头,都坍塌了。

孙氏叹了口气,道:“上回我给了你舅舅几个钱,倒是没辜负这钱,这坟头也整齐。”说着不由落下泪来。

珍珠其实已经不大记得花老爹的模样了,印象中只记得待自己十分和蔼的,小时候还会抱着自己买糖与自己吃。这在重男轻女的乡间是十分罕见的。想到这个,珍珠也不由生了濡睦之情,眼圈一红,心内一酸,泪珠儿便滚落下来。

花自芳默默将坟上一些杂草用带来的铲子除了,又铲了一些新土来盖上。而后将碑前的地方收拾净了,拿了香烛冥纸并几样祭祀果品出来,在花老爹坟前摆了,而后打了火石,点上香烛。先拈了一炷香与孙氏,自己留一炷香,又将余的那炷香递与珍珠。母子三人在坟前跪了,含泪磕了三个头。孙氏哭道:“老头子,你看看谁来看你来了?咱们的珍珠丫头回来了!当初你那样的女儿,因着咱们家不中用,为了一家的活路,在那大宅门里熬了这么些年,好容易回来了,如今已经是自由身了。你也看看她啊!”

珍珠也哽咽不成声,道:“爹爹……是女儿回来了……”

花自芳也泪流满面,一家子在坟前几乎嚎啕大哭,好不可怜。

花自芳和珍珠恐哭坏了孙氏,只得勉强打叠起精神来劝慰孙氏。孙氏好歹才收了泪。

待香烛燃尽,天色已经不早,花自芳埋了烛灰,与珍珠一起扶了母亲,往回路去。

孙氏走了一路,精神倒也恢复不少,看了看天色,道:“如今天色倒也还早,咱们不如就回去吧!”

珍珠道:“娘不是说今晚就住舅舅家么?”

孙氏冷笑道:“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生出多少事来,若住上一夜,还不生吃了我们?”珍珠和花自芳相视一笑。孙氏道:“咱们回去就走,可赶得及进城吗?”

花自芳想了想,道:“如今的天色黑的晚,城门也闭得晚些,咱们赶一赶,应该来得及的。”

孙氏道:“那便好。”

说着便往回去,到了孙家,与众人告辞。

孙大舅与钱氏苦留不住,便知道今儿是惹恼了孙氏了,心中不由懊悔——他们本想留花家住一夜,而后想辙哭穷喊贫现难处,怎么着也得抠出点油来,不想孙氏扫了墓回来,便说要走。孙氏虽是好性,但也不是吃素的,且涉及女儿,越发不容人慢待。——废尽了唾沫,也留人不住,只得罢了。孙大舅犹不死心,送到了村口上,对珍珠道:“我的儿,午膳可吃饱了,唉,舅舅家穷,不能给你吃好吃的……”

珍珠笑道:“舅舅说的什么话,谁家没本难念的经?”

孙大舅正要再说,却听孙氏道:“哥哥回去吧,若再迟下去,可要晚了。”

孙大舅心说正是晚了才好。

花自芳已手脚迅捷地上了车,一挥鞭子,那马嘶鸣一声,马车已跃跃起步了。孙大舅远远在后面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方才懊悔得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想一次写完,但是工作实在忙啊

第九十三回

潇湘馆

黛玉正执着一卷书看得出神,看了一会儿,起身执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了起来。

湘云进来,便看见黛玉在奋笔疾书,便笑道:“林姐姐好勤快,这会子还在用功不成?”

黛玉笑道:“你也越发贫嘴了。什么用功,不过随便写两句话,就叫用功,可叫人把牙给笑掉了。”

湘云便走过来,看那纸上写的几首诗,却是吟悼古来几个名女子的。西施、虞姬、明妃、绿珠、红拂,皆是古史中才色双绝的女子,却际遇坎坷,难免让人有红颜薄命之感。

湘云一行看,一行赞,待看完,已是赞了数遍,笑道:“真真别开生面,到底是林姐姐,出手不凡!这几个名女子古来被人吟颂得多了,几乎已将调调都用遍了,不想到了姐姐这里,还有新意。”

黛玉笑道:“难得看你服软,我可没白费了这心思。这几首诗也罢了,我一定好好留着,日后见了,就想起云妹妹服我的这一遭,可不算白活了。”

说的众人都笑了。

湘云笑道:“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会打趣人。”

说笑了一回,湘云道:“珍珠姐姐去了也有小半月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无?也不来瞧瞧我们?真没良心!”

黛玉道:“这你可是冤枉她了,她在外面多有不便,况刚回去,总要收拾整顿,访亲告友一番,哪里就能一回去就来告诉咱们说很好很好。不然那也就是假话了。再说,回了自己的家,便该以自家为主,她还有母亲哥哥,不定还有些亲朋好友,哪里还能像从前一样了……”说着不由叹息起来。

湘云道:“是我糊涂了。”又看黛玉道:“你可又是想家了?唉,一个个都出去了,昨儿宝玉还说园子里越发寂寞了。可不是么?这一月里,李家两位姐姐搬出去了,珍珠姐姐回家去了,二姐姐那里的司棋也去了,还有……看着如今还人挤人的,可光咱们就冷清了多少?珍珠姐姐在时,我在这里还能时常过来说说话,如今她去了,总觉得空落落的。日后等你去了,我的日子越发难熬了。”

黛玉道:“你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来?”

湘云道:“你当我是糊涂的不成?你和紫鹃窸窸窣窣说的那些话,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没听见?我知道林姑父过些时日就来接你回去了。当时侯,就留了我一人在这里……”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黛玉忙道:“好好的哭什么?”

湘云道:“怎么不该哭,我为日后冷冷清清一大哭!”

黛玉噗嗤一声笑道:“好,你想哭就哭,我不拦着还不成么?”

湘云啐道:“好没良心的人!人家舍不得她家去,哭得这样,也不见她安慰两句,倒让人家继续哭。”

黛玉笑道:“好冤枉!我让你哭也不成,不让你哭,又显得我刻薄你,还要我怎的?”

湘云想了想,也颇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她素来豁达,不由也笑了,便拉了黛玉的手道:“林姐姐,你一定要家去么?你就舍得老祖宗,舍得我们么?”

黛玉道:“好妹妹,你素来是个明白人,怎么如今倒执着了?我姓林,不姓贾,在这里这么多年,不过是当初老太太看我母亲去得早,我父亲又整日公务繁忙,恐无人教养我,便叫接了我来,一则安慰老太太,二来姐妹们相伴,也热闹些。只是想不到在这里一住就这么些年。”说到这里,黛玉不由叹息一声,又道:“我爹爹年纪大了,他这辈子大半时间都耗在公务上。说句实话,老太太再好,也是贾家的老太太,终究和我隔了一层呢!我爹爹虽不常见,但父女天性,岂能泯灭的?如今好容易我父亲要告老了,我也该随他回去好生侍奉左右,已尽孝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