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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145)

于是便又笑道:“做人丫头的,都是等闲不得做主的。今儿好,如何明儿就能好了?一时风光了,谁能知道日后如何?况且,我又不想与这里的爷们做小,我为什么不出去?”

司棋被这话惊得白了脸,想到如今大家子的规矩,姑娘们嫁到了夫家,这陪嫁丫头多半都给给姑爷收用了。运气好的,生下个一儿半女,熬成个姨娘。运气不好的,直接在大宅门里消失。

若她司棋没个念头,她日后的路基本就定了。随了迎春出嫁,而后被姑爷收房。迎春好性,她又是从小伺候迎春长大的,她的日子基本是不难过的。再熬一熬,那就是个有些脸面的姨娘了……

珍珠只做不明白,嘻嘻笑道:“姐姐不比我,是二姑娘的贴心人,日后也是有大造化的,自然看不惯我们的小见识。”

司棋听了这话,脸上白了又白,勉强笑道:“好个没脸的丫头,什么做大做小的,也不怕牙碜!”心中却不由对珍珠起了三分敬意。这怡红院丫头们掐的你死我活,竟都不如这个珍珠看得明白。她平日倒小看她了。又思及潘又安,心中一动。

珍珠抿嘴一笑,不语。

次日,便听说迎春处的大丫头司棋病了。无法,只得暂挪回家去。又两日,迎春亲自来回说:“司棋大了,她老子娘来求太太让放出去。太太来问我,我虽使唤惯了她,但也不好耽误了她。不如这次也放出去。还请老太太示下。”

贾母道:“司棋是你的大丫头,便由你做主,不用来问我了。”

迎春答应了。

此后,出府的名单中,又多了个司棋。

阖府大惊,流言蜚语丛生。

有人道是迎春见犯了众怒,将司棋退出来挡灾;有人说是王夫人要趁势扳回一局,司棋倒霉,被抓着了错处——此一条信的人最多,毕竟这姑娘身边的大丫头比一般的丫头尊贵,王夫人前些日子被撂了面子,如今抓着了,怎能放手?那么些姑娘,身边的大丫头虽好,总有错漏的时候,怎么就偏抓着近日正和王夫人打对台的迎春的丫头呢?——唔,王夫人听到这话的时候觉得很冤枉!这事儿实在和她没关系啊!

及后,司棋身边的绣橘被提了大丫头。倒是司棋,有些“弃子”的味道,也没被人怎么注意。此是后话了。

而就在贾府的忙忙碌碌与满天蜚语中,贾母的寿辰终于到了。阖府上下也收起来闲待之心,皆忙碌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忙很累很烦躁……

第八十九回

天色才亮不久,仁和堂的大门就开了,杜仲和黄芪打着哈欠摇摇摆摆撒了水,拿了扫把开始扫地。待将门口打扫过了,方又打水擦拭药台上。而后便见街上走动叫卖的声响越发响了,人群往来也熙熙攘攘起来。待日上高空,上门看诊的也慢慢多了起来。

而今日,杜仲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样子,四处看了看,终于发现,花自芳大夫今儿竟没来。杜仲被这发现惊了一回,便趁了空儿问黄芪,道:“花大夫怎么没来?上回上山扭了脚,也没歇几日就一瘸一拐地来了,怎么说也不听。今儿好好的,怎么就没来,莫不是病了?”

黄芪啐道:“呸呸呸,好好的咒人生病。花大夫昨儿就说了,今儿家里有事来不了了。”

杜仲奇道:“我怎么不知道?”

黄芪白他一眼,道:“那会子你正在那里偷睡懒觉呢,哪里能知道的?”

杜仲面上一红,众人都笑了。

且说贾母寿辰,阖府筵宴,说不出的热闹风流。不说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等忙得不可开交,便是下面丫头婆子小厮们也是脚不沾地地被使唤得团团转。

珍珠这两日与众姐妹们道别叙旧,赠送礼物,想到这些年在此处的情景,实在难舍难分,不免痛哭了几场。虽有归家团圆之喜,却也难免分离故人之苦。

园中众丫头们虽说平日难免有些小心思,但如今乍要分离了,便不由将从前的不愉快皆都勾去了,想起来的,都是彼此的好处来。况珍珠做人处事素来和善,从不主动与人结怨为难,除却那些心中寒酸带妒的,甚少有人说她不好的。如今她要去了,众人皆都来送。

珍珠感激不尽,心中又是伤感,又是不舍。待叙了不舍之情,便将自己做的那些荷包帕子之类的东西一一纷赠众人。众人见人人都有,精致细腻不说,且每人皆是独一份的,不由越发感叹起珍珠的好处来。

晴雯素来嘴硬心软,珍珠待她也不同别人,此时拿着珍珠送与她的玫红色的圆形绣芙蓉花镶边荷包,终于挂不住僵了几日的脸子来,哭道:“家里再好,怎么比得上这里?你回家岂不是要吃苦的?”

众人听了,不由都心中称是,这珍珠家里便是过不下去才卖了女儿来这里的。在这府里,吃喝穿戴,虽说是丫头,但比小姐们也不差什么的。况珍珠在宝玉身边,又是个极体面的,日后前途无量,怎么这家里的老娘哥哥尽这般糊涂,生生毁了她的“前程”?回了家,岂不是要吃苦么?

心中虽如此想着,但毕竟不好说出,以免珍珠脸上下不来,故都劝道:“你这样子,让姐姐怎么放心得下呢?”

珍珠见晴雯这样,不觉又是伤心,又是好笑,道:“快罢了吧,我们家如今也好多了的,哪里就又饿死了……”

众人都只当她安慰她们的话罢了,故只听着,却不言语。晴雯也是如此,暗道:即便再好,也是勉强温饱罢了。你在这里这么些年,何曾端过比茶盘还重的东西。回去后,难不成还要下地种菜喂猪烧饭不成?好姐姐,你怎么这么糊涂?

只是此时事已成定局,也改不了的了,晴雯无法,只得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荷包递与珍珠道:“你既与我个念想,我岂没有一点子表示的?这里面的帕子是我自己的针线,往常你总说我懒,这可是我下了大功夫做的,你好歹留着,日后见了,也做个念想。”

珍珠含泪点点头,道:“好妹妹,多谢你。”

说着便接了那荷包,触了手便觉不对,那荷包忒沉,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方烟青色的绣水墨江南风景画的鲛绡帕子外,还有一只赤金绞丝镶红宝的手镯,那红宝镶成花瓣的形状,光芒璀璨,端的耀眼。珍珠一看大惊,道:“这不是……”

这镯子是那年晴雯与贾母做了一件十分得她心意的衣裳,贾母一时高兴,便赏了晴雯。晴雯素来爱重非常,平时连戴也舍不得的,怎么会……

晴雯仿佛是知道她的意思,便崩了脸道:“你若不要,我便扔了它!”

呃……

珍珠嘴抽搐了一下,这丫头,便是这样绝,不让人有丝毫的余地回绝。

虽然执拗,却也十分可爱。

无奈之下,只得收了道:“我先与你收着,日后你有用处了,我再还你。”

晴雯道:“我能有什么用处,左不过是个戴着好看的镯子罢了。我既给了你,便是你的了,我断没有要收回的道理。倒是你,回了家,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别难为了自己,别太俭省了,若有了难处,就卖了它,这劳什子倒也值了几个钱。——若不是为这,我也想不到把这个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