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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129)

家生子们生的孩子中伶俐的男孩选上来做小厮,女孩儿做丫头,送入内宅当差。小厮们满二十五,主子们便要为他们的婚事做主,将年龄相近的丫头们与他们为妻。而各处从小选上来的丫头便是分配的对象。一个小厮一个丫头,随了主子们高兴。就是鲜花和牛粪配,仙女和麻子合,也不许反对,只随主子们高兴。而原来在主子们身边有脸面得心意的,运气好些,自然也能得些称心的人。不过这样的例子很少而已。而后这些人继续繁衍生息,生的女孩儿继续做丫头,生的男孩儿继续做小厮,一代传一代。用点恶毒的话来说,只要你主子家不灭不死不败,就得世世代代为奴为婢,永世不得超生。

而后好的丫头熬到了媳妇,再熬成了婆子——真是符合宝玉的“女儿、珍珠与鱼眼珠论”——放现在就一篇上好的人文论文啊!

言归正传,这不是说这个时候。

想到这个时候,珍珠心中急不可奈。成功在即,却发现终点处有两个。一个通往天堂,一个通往地狱。一不小心就会走岔了路。

要是与家生子配成婚,那就是踏上了后代子女生生世世为奴为婢的路。那样子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死!

但如今怎么应对才好。今年她虽然没到岁数不用配出去,但是日子一天天在过,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TMD的,她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怪不得那些丫头们这么想做姨娘呢!从前是她想太偏了,只想到做姨娘的苦,却忘记了世世代代为奴为婢,被人压迫的苦!

珍珠想到这些事,心不由揪地越发紧了。怪不得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原来竟还有这一出!

凤姐儿虽说在贾母面前很得面子,但是如今已是不管事的了。家事还是在王夫人手里。若是王夫人不允,便完了。另外三个管家的人,李纨是菩萨,虽是善心人,但等闲不开口的。她是宝玉身边的大丫头,她作为寡嫂,更不好说话。二姑娘迎春更不必说了,如今管家做事,行事是大方了许多,但那懦性子一下子如何能改得了?珍珠的事于她来说无异是“闲事”,她焉能管的?探春是个精明的,可是却是精明得过头了。她如何会干不干己事的事情?不说她平日与这三人并无深交情,便是求到了她们面前,最后还是要由王夫人做主。

但还有老太太……

珍珠眼前一亮,还是得把希望寄托在老太太身上。

但是该如何说才好?

贾母不管事已经多年了,虽然许多大事王夫人还得回贾母,但不过是面子上的话罢了。贾母是明白人,不会太驳了王夫人这当家作主的话。故这些年来,内外才安稳。这对婆媳,才贤名在外。

该怎么办才好?若是王夫人不想放出去,即便贾母有意思了,但是要是推出了什么“规矩”的话,一切就完了。

珍珠想了又想,终究只觉不得其法。

如此便日夜不得安寝。焦虑之下,不免忧思过重,以至神形憔悴。虽未曾至大病一场,一冬下来,却是生生清减了不少。

待到冬去春来,薄薄的春衣换上,方觉去年的旧衣都松大了。

这日天暖风和,珍珠便换上一件簇新的葱绿镶如意边的比甲,系一条月白细绫裙,腰上系着水绿色的汗巾子,越显得肩若刀削,腰如约束。众人都赞个不住,连宝玉也看住了。

众人一行看,一行赞,笑道:“都说冬日要贴三层膘,怎么姐姐反倒苗条了好些?也指点我们些诀窍才好。”

珍珠心下苦笑,道:“哪里有什么诀窍,想着大概是前些时日身上不爽快,不爱吃东西,人就清减了许多了。”

众人听说如此便不理论。

一时却见两个丫头来请宝玉道:“姑娘们在那里等二爷看诗呢!”

宝玉听说,便忙忙去了。珍珠等便各自收拾,而后方往那边去。

到了那边,却听众人正看罢诗,可巧那里掉下个风筝。

丫头们拿了来看,却是一个精致的大蝴蝶风筝。众人都笑道:“这是哪里来的风筝,倒好看的紧。”宝玉接过看了看,笑道:“我认得,这是大老爷那院里嫣红姑娘的,拿去叫小丫头送去给她吧!”一面说,一面却拿着看个不住。

湘云笑道:“二哥哥怎么知道是她的,这风筝又没写名字,也不会说话,怎么知道就是她的了?”

宝玉道:“我前儿去给大爷请安时,刚巧见她们送去给嫣红姑娘的。”

湘云道:“二哥哥好细心,好记性!”众人都笑了,宝玉面上便有些讪讪的。

珍珠那里悄悄翻翻白眼,这个宝玉啊,该说他什么好呢,这大伯的屋里人一个风筝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偏偏就记不住正经课本里的一句话。唉,贾政和王夫人其实也挺可怜的,摊上这么个儿子。

而又说到这个嫣红,今年不过十**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做了那个须发皆白,好色无度的贾赦的房里人,这辈子已是毁了大半了。想到这里珍珠不免叹息此女命薄。鸳鸯当日虽逃过一劫,却又轮到另一个女子受苦。

只是叹息之余又不免感怀身世。必竟自己如今前途未卜,未来不知如何。

正在怔忡间,却忽有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珍珠唬了一跳,禁不住“呀”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黛玉,忙笑道:“姑娘好。”只见黛玉笑道:“姐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我过来都没听见。”

珍珠道:“并没想什么。”话虽如此说,只是脸上的神情如何掩得住?何况聪明绝顶如黛玉?只是黛玉也不说破。

珍珠勉强收拾心情,笑道:“她们这样热闹,姑娘怎么不去放?”

原来方才见了那风筝,大家一时高兴,便也都各自命丫头去拿了风筝来放。一时之间院中的空地上彩鸢满天,好不热闹。

黛玉便笑着指那风筝道:“也不知这风筝和我有仇还是有怨,怎么也放不上去,我一恼,就给撂下了。”

珍珠笑道:“这可找对人了,我最会放风筝了,小时候我哥哥常带我在老家的地里放风筝,放得可好了。”说着果然去看,众人不懂这个,都看住了,只见她也不知道这里那里弄弄,又教人如何举高,如何放线,那纸东西就着风势三两下飞上天去了。

众人喜得欢呼,珍珠将线头用帕子包了,递与黛玉,黛玉喜得忙接过来,笑道:“这东西亏了你才有了用武之地了。”

众人都道:“还真不知道她也有这一手功夫呢!”

珍珠抿嘴笑道:“日后我穷尽了,做这个卖,也能养活自己呢!”众人听了,都笑个不住。

这里黛玉见风力紧了,便将线仍旧递与珍珠道:“姐姐替我放了吧,我难得见了它上去,若这就放了,实在有些舍不得。可不放又晦气。”

珍珠笑着答应了,果然过去将钁子一送,只听豁剌剌一阵想,登时线尽了,风筝便随风去了。众人见了,也都将线放尽了,随了风筝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