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楼同人)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93)+番外

吴良家的心中暗骂道:没眼色的下贱东西,你还当这是你的老巢呢,没本事还想搭梯子上天,果然窑子里出来的人没一个好的。口里又不能说,只得含含糊糊得说了,原来这女子是孙绍祖的新欢,姓陈,年后才纳的,出身风尘,素来没什么见识,只是生得好,又口齿伶俐,媚骨天生,功夫了得,竟哄得孙绍祖赎了她往家里住着。虽因她身份底下未曾正式开脸请客,可是家中下人见孙绍祖宠爱,迎春又懦弱,便都一口称她为“姨奶奶”。倒把这个陈氏给哄上了天,自做起大房奶奶的美梦来。

陈氏见吴良家的嗫嗫喏喏,说不出一句正式介绍的话来,便轻咳了一声,吴良家的一凛,可又见紫鹃一双眼睛如裹了冰一般看了她一眼,不由又是一哆嗦,便咬了牙道:“这是我们爷的屋里人,姓陈,姑娘和姐姐们唤她陈姑娘就是了。”四个媳妇皆都笑了,道:“贵府的家教真不是我们能领会的,还不曾听过哪户人家来了客,放了正房奶奶不请,反要请爷们的屋里人来招待的。”连小丫头也都掩着嘴笑。直把陈氏气得差点厥过去。

紫鹃依旧不说话,只垂头继续拿盖子轻轻拨着茶叶沫子,脸上却带了三分笑意。一旁的媳妇见了自是知道她的意思,便含笑道:“姑娘有礼,只是我们寻的不是姑娘,而是你们家大奶奶。”陈氏脸上的笑一顿,她原以为她们若客套几句,自己便能搭上话,孰料竟这么直白来一句,竟让她接不下去了。只是她什么话没听过,只作不知,笑道:“我才刚在里面也听说了,只是我们大奶奶身上不好,不方便见客,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紫鹃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看着吴良家的道:“你们大奶奶病了?是什么病,请了太医没有,可严重么?才刚姐姐怎么不说,竟拉我们在这里闲扯了这么久,实在是太失礼了,也该告诉我们一声才是,我们好去请安。”

吴良家的忙道:“姑娘莫急,我们大奶奶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只是怕姑娘担心,故才没说的。”紫鹃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道:“不知请了哪家的太医来看?二姑娘在家时都是请了太医院正堂王太医来看的,他脉息极好,连老太太都赞的。”

吴良家的讪讪一笑,道:“这……我们家大爷的品级不够,哪里能请的太医来看。只请的永安堂的赵大夫来瞧。”紫鹃道:“永安堂?”一旁的媳妇忙道:“是西城的一家药铺,听说那里的大夫的脉息尚可。”紫鹃便点头叹了口气,道“倒也罢了,只是委屈二姑娘了。”

她说这话,别人还罢了,那陈氏却是一腔邪火直往上冒。她一进来便受了一顿排揎,生生从“姨奶奶”变成了“姑娘”,如何能不气?又看眼前这个紫鹃姑娘,虽说是一个丫头,可那容貌气度便是正经的大家千金她们孙家的大奶奶迎春也不及一二。

只见她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温婉不乏庄重,粉白滚明紫的短腰绣罗襦衫,衣襟上用深紫和浅紫勾出一丛杜鹃,领口用一个小指大小的紫晶翡石扣子扣了,下系着粉白变浅紫遍地洒金裙。头上整整齐齐梳了个半翻髻,簪着一对瓒珠蝴蝶滴紫翡流苏钗,另只簪着几支紫兰。皓腕上拢的两个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越显得那手如羊脂一般。旁边的四个媳妇穿戴自是不俗,那也罢了,便是两个才十来岁的小丫头,一身碧水色衣裤,白玉手镯珍珠耳坠,模样清秀,举止得宜,也挑不出一丝儿的错来。

陈氏越看越火,自己虽说这一身行头看起来金光闪闪,只怕还不及她衣裳上一颗扣子值钱,当下便冷笑道:“都是大爷的人,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谁又比谁的命值钱些。不过小病小痛,哪用得着大惊小怪,便是脉息好又如何,左不过白花那个钱给黑心郎中罢了。”

那吴良家的只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见紫鹃原来脸上挂着的客套的笑也不见了,忙憋着气上来道:“陈姑娘疯魔了不是?怎么当着贵客的面说这样的话?”

紫鹃冷冷一笑,手不轻不重得将手中早已凉了却未少分毫的茶盅放在几上,道:“我竟不知道是我糊涂了还是吴姐姐糊涂了,这位陈姑娘真只是你们大爷的屋里人么,我瞧着怎么比正房大奶奶管的还多。”

陈氏正欲破口大骂,却被吴良家的一把拉住掩着嘴不让说话,一边赔笑道:“姑娘说笑了,这陈姑娘确是我们爷的房里人,只是这两日身上不爽,大夫说是不大好了,还请姑娘见谅。”

一旁一个媳妇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既是这样,也该早些送她出去才是,哪里还能放家里的,若是带累了主子们,可怎么好?”吴良家的忙笑道:“是。”

陈氏睁大了眼,竟不知她怎么就不好了?可吴良家的哪里能容她说话,唤了两个腰膀粗圆的仆妇堵了她嘴便出去了。紫鹃等人也不说话,待人去远了,方道:“怎么还不见回话,吴姐姐,你们家的院子这么大啊,外面可看不出来,这一来一回竟要这么长时间。”

吴良家的讪讪一笑,道:“姑娘说笑了,想是大奶奶身上不自在,出不来了。不如姑娘今天先回去,过两日等大奶奶身上好了再来。”紫鹃还未说话,那小丫头便道:“真是的,这么久的功夫,竟还是这么一句话。回去王妃不得生气么?”紫鹃忙嗔道:“说什么呢,吴姐姐这么说,定是这样没错的。”吴良家的点头如捣蒜。

紫鹃又道:“虽说如此,只是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差。那绣橘总没病吧,不如请了绣橘来,我们把东西给她。她是你们大奶奶的贴身大丫头,给了她我也才好交差。”

吴良家的只觉眼前一亮,道:“是是是,我竟胡涂了,我就请去。”说罢亲自进去,紫鹃也不拦着。不一会儿,果见吴良家的带了一个身着半新不旧的水蓝对襟褙子的女子出来了,可不是绣橘么。

绣橘在后面也得了消息,只当是做梦一般,直到见了紫鹃,方才痛哭出声。紫鹃也是哭了一场,众人劝了一回,方才止住。紫鹃见她虽形容尚好,但憔悴许多,知她定不好过。她既如此,迎春只怕……叹息了一回,便将棋具之事说了。绣橘见了那棋具,不免更加伤心,只哽哽咽咽哭个不住。那吴良家的在旁边一个不错地盯着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来。

半晌,又将两大箱的东西令人搬了进来,紫鹃道:“这两箱子一箱是吃的,人参燕窝都有一些,皆是补身的,你炖了给二姑娘吃,也让她的‘风寒’好快一些,完了我再送来。”绣橘会意地点点头,“另一箱是时新的几套衣裳并几匹料子,衣裳是给二姑娘的,按素日的尺寸减了几分做的,不知道还合不合身。”紫鹃叹一口气,“若不合身,你再给改一改。”

吴家的赔笑道:“哪里能让王妃这样破费,我们家虽不济,可吃穿上哪里能短了大奶奶的?”紫鹃笑道:“是了,这区区一个屋里人也能穿金戴银,你们大奶奶肯定是过的更好了。”见吴家的一脸尴尬,便又笑道,“这是我们王妃给你们大奶奶的心意,与你们家无干。”吴家的一窒,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