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景升转过头去看向颜宁。
颜宁也明白他的意思，思量了一下，笑道：“这个，怕是不用了。正阳商会运输鸦片的数目，我们已经搞清楚了。”说着，做了个手势，“大概是这个数目，没错吧？”
谭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张了张嘴，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陆署长想要知道的其他信息，我也可以提供。”
颜宁点点头：“好说，我会如实传达。不过，四爷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要的不光是信息，更重要的，是证据。我知道你的人手脚干净，做事情几乎不留痕迹，就算知道了凶手是谁，我们也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勉强定了罪，细节却仍是有所遗漏。”
颜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四爷您明白吧？”
谭并定定地看着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陆署长的意思？”
颜宁“哦”了一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一副天真无害的娇俏模样儿：“当然是陆署长的意思，我就是个传话的，四爷不用多想。”
谭并的视线却仍是焦灼在她脸上，阴森冷漠。
要不是已经确定这人毫无反击之力了，颜宁忍不住就要打退堂鼓了，她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也没经历过多大的风浪，被一个人的眼神吓退这种事，在她身上发生似乎也并不稀奇。
送走了谭景升和杨潇之后，颜宁便又再次回到了陆宵灼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就看到他正在发呆，这种情况可是少见，顿时就有些担心：“怎么了？又遇到瓶颈了吗？”
陆宵灼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隐瞒了何绍川的事情，笑笑说道：“没有，在想事情呢。”
颜宁看他脸色，貌似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便主动说道：“告诉你个大好消息，谭并愿意说了，不过他需要谭会长在场，刚刚景升和杨秘书也已经回去了，他们会跟谭会长说清楚这件事的。这样的话，很快，我们就有足够的证据抓捕何绍川了。”
陆宵灼握住了她的手：“谭并真的说有证据能够指控何绍川？”
颜宁点了点头：“他很肯定。应该也是之前为自己留了后招吧？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了，他很惜命，多活一天也要挣扎。”
陆宵灼当然知道他惜命，还知道他心里有别的想法，怕是不会这么甘心认命，不过陆宵灼也不在乎，有想法才好控制，要是那种生无可恋的，反倒是难办了呢。
忙到中午，颜宁才突然想起来，明霜霜还在隔壁睡觉呢，连忙站了起来，拿了一包牛肉干过去找她。
明霜霜也正睡得迷糊，颜宁进来的时候，她才不情不愿地挣扎着醒来，抱怨道：“医生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凌晨四点多就起床来救治病人，早饭就给了俩包子，又累又饿。再这样下去，我肯定很快就看上去比你老四五岁了。”
颜宁笑：“说什么呢？刚刚才满了二十岁呢，怎么就老了？——来，先随便吃点，中午定了大餐，半小时就送过来了呢，知道你不想走路了，就让店里给送到咱们楼门口，一会儿让人下去取，就在办公室将就着吃吧。”
明霜霜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啊好啊，我脚还疼呢，走不动了。”
“吃过饭让你三哥来接你回家？我听你们主任说，下午你休息，所以他们走的时候就没来喊你。”
明霜霜嘿嘿笑：“宁宁你真好！要不是你在，他们肯定还要压榨我半天！”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挠门的声音，然后是一声熟悉的喵呜。
颜宁微愣了一下，好像是小咪的声音？连忙走过去将门打开，果然，乔乔和小咪正蹲在门口挠门呢。
“呀，你又养了一只猫？真漂亮！”明霜霜一下子就精神来，将小咪抱了起来，坐回到沙发上，摸着它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毛发，赞叹道。
“是陆太太邻居家的猫，最近乔乔借住在陆太太家里，跟小咪玩的十分好。”颜宁解释道。
乔乔跳到了颜宁腿上，喵呜了一声，醋意十足：“看你这副没见识的样子！不就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么？”
颜宁忍不住笑，捏了捏他的小耳朵：“待会儿给你开罐头。”
乔乔这才高兴了，又说：“何太太家里今天又闹翻天了，再这么下去，我觉得，何太太可能真的会把她丈夫给杀了。”
颜宁眨了眨眼，回头看了一眼正玩的开心的一人一喵，说道：“霜霜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咪，我下楼去等着拿饭菜上来。”
明霜霜立刻应下：“去吧去吧。”
出了门，颜宁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何绍川今天有异常吗？”
“有啊，昨天被他爸刺激了之后，就一直不太正常。先是跟我倒了半天苦水——就是昨晚跟你说的那些，晚饭的时候没出什么岔子，我以为这事儿差不多就该过去了，但是今天早上，突然就又发疯了，一家人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乔乔：这个看脸的世界，没救了！
颜宁：莫方，乔乔也是很英俊的！人格魅力，哦不对，猫格魅力也很重要！
第99章
何绍川一夜没睡好, 好几次被噩梦惊醒，一早起来就心神不宁, 吃早饭的时候看到父亲, 脸色就更加难看了，饭也没吃几口，就要出门。
在他出门之前, 何先生又说：“我送你去外面躲避一阵子吧，东陵军区你万叔那边，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去住一阵子, 等这个案子的风头过了, 再回来……”
这句话一说出口，何绍川当即就炸了, 把饭桌给掀翻了, 然后一整锅的汤泼了过去, 何先生躲闪不及, 只拿胳膊堪堪挡住了脸，吓得几个丫鬟尖叫起来。
何太太也气的将手里的碗砸到了何先生的脑门上，一直骂着他“去死”, 后来, 管家和几个婆子来了, 才将一家三口分开, 各自送回房间冷静去了，然后婆子们将客厅里的残羹冷炙给收拾了。
何先生胳膊被烫伤了，管家又请了医生来家里, 给他涂抹了药，包了一下，之后他就出门去了，秘书说今天的会议很重要。
何先生走了之后，何太太才从房间走出来，先上楼去看了一眼儿子，好一会儿才下来，然后抱着小咪和乔乔去了陆家，请陆太太帮忙照顾小咪几天。
颜宁眨了眨眼：“几天？他们要做什么去？”
乔乔挠了挠下巴：“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就没说几句话。何太太问了几句何绍川一个字都没回她，何太太也就不问了，然后何太太好像很担心她儿子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见他不说话就开始翻箱倒柜，把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走了，连杯子都一块儿拿走了，还让他那个保镖一直在屋子里头守着。”
“何绍川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乔乔又继续说道，“反正看上去不太好。何太太将小咪送过来之后，也匆匆忙忙出门了。陆太太说，可能是回娘家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