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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春(69)

顾元朝脸色再一次青白交加,对方这是告诉自己,夏家的隼不止一只。夏家根本懒得利用夏令涴,相信一个弱女子,不如相信手中掌握的财力物力。

存活了几百年的世家,真的能够由一位皇帝就能够彻底拔除的么?别说顾元朝没有自信,哪怕当今的皇帝造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也是不得已为之。太子,再聪明再有能耐,大部分的时候不还是要倚仗皇后手中的汪家。顾元朝自己更是世家大族韩氏的族长,灭了世家不就是砍了自己的手足?

难道,做皇帝要么如父皇一样极力为此几方势力,要么就等着专权不成反而被世家控制做傀儡皇帝,或者直接被人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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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府的人最近都极力避免与夏令涴碰面,而丫鬟仆妇婆子们更是一个个成了哑巴木偶,轻易地不敢多笑一声,多咧嘴一下。不为别的,自从那一日夏令涴收到了白隼的回信之后,她的脾气就越见暴躁,隐隐有种火山即将喷发还被刻意压制的趋势。

在府里面对父母姐妹们还好,偶尔说话,开始还是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要某人无意识的提起某个人的名字,她一瞬之后那牙就在磨,眼中冒火的成了凶猛野兽。在自己屋里,丫鬟婆子们切记不能喂那头白隼吃东西,否则她会毫不犹豫的将肉块丢在泥土或者香灰里面滚两圈再砸到对方的脑门上。白隼也不是好欺负的,一人一鸟展开护食大战,夏令涴不让它吃肉,它就吃夏令涴的肉,闹腾的鸟飞猴跳人人自危。

“什么叫做‘老虎靠山吃山,蛮族的野马不如猴子美味!’”夏令涴拿着针尖戳着绣了两只鸳鸯的香囊,“有了我,你还敢去吃蛮族的野马,我要戳扁你这只混蛋。我戳你那色迷迷的眼眸,戳你爱甜言蜜语的臭嘴巴,戳你爱乱摸乱碰的熊爪子,戳戳戳……”

连翘瞄着那可怜的香囊,替两只野鸭子哀悼。好吧,现在‘野’马的‘野’字,也成了这屋里的忌讳。当然,还有譬如‘顾元朝’‘狗熊’‘英雄’等字眼。龙芽再一次偷偷摸摸悄无声息的猫了进来,在连翘耳边耳语几句,对方一个招手,屋里屋外的仆人们都退了干净,留下不自知的夏令涴又抓着另外一个绣着狗熊的香囊戳啊戳,口中依然念念有词。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走来一人,晒得黝黑的脸庞上挂着两年不见的闲适轻笑,自认为摆了一个非常英挺的姿势,对着屋内人笑道:“英雄回来了,你还戳狗熊干嘛!”

四一回 ...

* 夏令涴突地转身,目瞪口呆的望着门口那人,手中的针头还在持续之前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扎着香囊上的狗熊肚皮。

顾元朝背后的光影在他周身洒落细碎的暖晕,他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见到日思夜想的英雄就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夏令涴眨眼,拿起那香囊就朝对方那张厚脸皮砸了过去:“找你蛮族的野马去吧!还回来做什么。”她当初担心得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焦急难耐的等着他从敌营安全回到自家兵营的消息,对即将收到的信件即害怕又期待。哪里知道,抖开纸条之后居然只看到:‘老虎靠山吃山,蛮族的野马不如猴子美味!’这样的话,让她如何不气如何不恼怒。

老虎是什么,他顾元朝顶多是只狗熊!

野马是什么,蛮族的野马不就是撒蹄子乱跑乱勾搭人的蛮族少女少妇老婆子!

猴子是什么,她拒绝回答。

“唉,都时隔几个月了,怎么还在生气。”顾元朝将千疮百孔的小香囊塞入衣袖,狗腿子似的抽到夏令涴身边:“我不是说了么,我不爱野马,每日每夜的都在想着怎么吃猴子。”说着,对着她脸颊就咬了一口。

夏令涴大叫,使劲推他:“色熊滚远点,不然我叫非礼了。”

顾元朝向门外瞧了瞧,只能远远的看到花园中龙芽偷窥的裙摆,大手一挥:“叫吧,看看有没有人敢来坏我的好事。”抓开对方的猴爪子,一手撑着她的后脑勺,对着那思念了很久的薄唇给吻了下去。

啊咧,这个色熊,一回来就欺负她,当她真的还是以前那个对男女之事不甚明了的小傻子?

夏令涴抬脚就要朝着某个人的双腿之间踢了过去,哪知,顾元朝在边疆这些月,别的没有太大长进,可这随时防着暗算的本能倒是青出于蓝。

师傅是谁?当然是大雁朝里镇守边疆的将士们。不得不说,夏五爷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领兵的大将军们最怕的就是皇子王爷们监军,遇到懂兵法且谦虚的还好,遇到蛮横不懂装懂的可就会造成内部不合。所以,顾元朝随军一到边疆,他就被塞入了夏祥民的手上,美其名曰交流感情,实际上是甩开烫手山芋,反正他们是姻亲嘛!而夏祥民打定了主意要替侄女调-教侄女婿,于是,不管顾元朝在哪里,在做什么,他都随时随地会面临着陌生士兵的暗袭。哪怕大将军召集将领在大帐篷里面布阵开会,端坐一边仔细听讲的顾元朝都有可能突然感到耳边疾风,武器大到打狗棒,小到绣花针,千奇百怪见缝插针的暗算。最开始还只是夏校尉身边的近兵,之后扩到到校尉的众多手下,等到大家发现顾元朝对这些暗算保持沉默且乐在其中之后,这股拿着赵王当活靶的暗算活动越演越烈,最后变成了全营皆‘小人’ 的地步。

顾元朝身上或大或小的伤口一直持续不断,直到半年后才开始不再添加新肿的印子。

之后,夏校尉不爱暗器,转身投入了毒物的怀抱,于是,顾元朝的新伤不再是兵器造成,而是某些动物的牙齿或者利爪钳子等捏咬出来的小洞洞。洞口虽小,毒性其大。你见过沙漠里的毒蝎子没?没有?顾元朝见过。他永远记得某一日醒来看到全身上下爬满了黑色硬壳蝎子的情景,如果不是前日训兵训得喉咙嘶哑,他绝对会大吼出声。当然,也可能他一张嘴,某只蝎子就会将会跑到他肚子里进食。毒物不算啥,至少你可以看见。可下在水中,饭食或者衣衫上的毒粉你就找都找不到,只能是在一日钻七八次茅厕,或者浑身冒绿豆红豆白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下毒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学大有长进,不过却没有想到下意识躲避伤害的本能还能让他制住夏令涴,心里不由得大乐,眯着眼眸对她笑道:“哎呀,亲吻只要动嘴,不要动手动脚。我知道你不懂,所以乖乖跟着我学啊。”舌尖就勾着对方的丁香开始吸-吮。

夏令涴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手挠脚踢,只觉得全身越来越无力,脑袋昏沉,可对方勾着她腰肢的手臂如钢铁,硬是将她紧紧的困在了怀中。

她,要晕了。

她,将是第一个被男子给吻晕的女子。

她,将是唯一一个被狗熊又气又恼给折腾得浑身酸软,眼冒金光,头脑昏沉即将面会周公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