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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春(41)

“看看,你不止蠢笨还粗痞,言语中完全没有世家千金中的含蓄。要让其他男子听到一位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等腌臜话,那后果……你说,你会不会被赶出家门?”

“我想,作为皇族,是不愿意从任何世家子弟,甚至于是平民百姓的嘴里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某些不入流的私事。比如:调-戏良家少女。”

顾元朝瞪眼:“你这话是良家女子能说的么?”

夏令涴呲牙:“你也没有丝毫身为皇族中人的气度。”

坐在一旁的黎昭愿极力镇静,给同样嚣张跋扈而火药味十足的两人送茶水:“消气消气!”同时得到默契的瞪视和牙缝里面挤压出来的,毫不文雅和温柔的:“闭嘴!”

顾元朝故作平静的挺起身躯,启颜道:“你果然不是做王妃的料。”

夏令涴故作娇弱的捏起巾帕抹了抹嘴角,嫣然道:“小女子从来不想嫁给一位皇族浑蛋。”

顾元朝嗤笑:“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夏令涴喝茶:“又不是我愿意呆在这里的。”

“噎,”黎昭愿总算又能插话,“其实,是皇后娘娘想要替太子和赵王殿下预先相看一下各世家适婚女子,然后……”

这一次,顾元朝一刻也不愿意呆了:“很好,那你继续在这里等着太子吧!”说罢,甩袖就出去了。

而气得糊涂的夏令涴已经整理好衣袍,牵起夏令墨也迈脚出去:“很好,就让太子殿下来选妃吧,小女子不奉陪了。”

出了围幕的顾元朝忍不住暗地里咒骂:时隔几年,猴子依然是猴子,那牙齿隔着一张小几都咬得人嘴巴疼。

另一头,夏令涴也忍不住暗恨:狗熊依然是狗熊,隔了这么远,爪牙都能撕破她完好的面具。

他们同时都忘记了,或者忽略了身后那两双探究和审察的眼镜。

皇后吞了一颗小果子,笑问:“他们在书院之时感情就这么好?”

淑妃娘娘低头喝着露水泡的果茶:“不,我从未听朝儿说起过这位不懂规矩的小姐。”离开之时都不知道要给长辈们道歉之后,才能走么!太没有规矩了,太不成体统了,太……嚣张了!

淑妃娘娘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被一个身量都没长开的少女给牵了鼻子走,这让她做娘的威严往哪里搁。

作者有话要说:十万字了,哦也,没人表扬我么?

半个月十万字啊,有哪个作者有我这么勤快的?

二五回

夏令涴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被人注视着,明目张胆的,暗地偷窥的,半遮半掩的,全都对她行着注目礼。

这么过了两日,她终于忍不住的问身边的连翘:“难道我突然变成了美人?倾国倾城让所有的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小姐,”连翘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她的迟钝,“请相信我,除非日月倒转,山河变色,否则你是永远都成不了大雁朝四大美人之一。”她生怕这样还不够打击对方的妄想,又补充了一句:“十大美人都轮不上你,不,也许一百位里面你排得上倒数第一。”

“啧,”夏令涴相当苦恼的摇头,“连翘,你这人就是诚实得可爱。”

“谢谢夸赞!”身为夏家的一等丫鬟,怎么着也要有一项本事不是。当然,连翘不止诚实,她的脸皮还相当的厚实。

她们这么交谈的时候,正路过大花园。夏家的花园里有活水溪流将其围成一圈,上面驾有石雕小桥,精巧非常。

她们主仆两人路过狮兽雕刻的桥头,一人宽的桥那头走来了四婶婶。夏令涴顿了顿,她清楚的记得前两个月从四婶婶那边敲诈了几坛子腌制的荷花酒,当时怎么说来着,哦,她用最新腌的梅子酒交换。可梅子酒还没沉淀下去就被馋嘴的两姐妹给偷喝了干净。

夏令涴果断的,绕到了柳树之后,借着风大遁走了。

绕过了柳树林后有一处凉亭,亭里一男一女,正是刚刚新婚没多久的堂哥和嫂子。嘶,夏令涴抽着冷气。她清楚的记得,去年下半年他们刚刚成亲的那会儿,闹洞房之前夏令涴偷偷点的催-情香,据随着伺候的婆子们说,那一夜堂哥奋战了整夜,大嫂第二日都脚步发软。夏令涴脚步一错,毫不停歇的绕过了凉亭。堂哥虽然宠她,可嫂子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人呀,她惹不起躲得起。哦,她已经招惹了对方,真是失策。

再这么一转身,冷不丁的眼前冒出一位少女,巧笑地捏着她的鼻翼问:“令涴准备去哪里,可否陪二堂姐散散步。”

“啊,”夏令涴嘴角暗抽,忍不住为自己的坏运气哀悼,她今日肯定是出门不利,赔笑问:“娘亲还在等着我过去,二堂姐要是有要事可以就在这里说说。”

“也没什么,”夏令寐松开她的钳制,微笑道:“我只是听说前些日子汪哥哥送了你一只孔雀簪子,甚是精巧,想要让你带出来给我瞧瞧,我好让工匠也去打一副。”

簪子?夏令涴恍然,那不就是她今年生辰的时候,汪云锋送的生辰礼物么!什么时候她的东西都被别人知晓了?心里隐约有些不快,她面上还是笑道:“我也听说姐姐有一颗鹌鹑蛋大小的东珠,不如,我们两个交换?”反正,夏令寐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簪子,而是送簪子的人。

夏令寐推辞了两句,最后又赔上一对耳环这才应下了。两人皆大欢喜,各自拍拍裙摆走人。

连翘唉声叹气:“明月沟渠啊!若说汪公子的真心是那明月,小姐你就是那沟渠里面的螳螂,真是枉费对方对你的情谊。”

夏令涴拿着锦帕假惺惺的抹了一下眼角:“被人误会到如此地步,可见我这演技越发精湛了。”得到的是丫鬟连番啐沫。

她以为这一日的坏运气已经到头,哪知道才是开始。

才一踏入花厅,迎面的却是韩商媳妇的挤眉弄眼,啊咧,她又做错了什么?不管做没做错,夏令涴本带着懒散闲适的神情瞬间转换为谨慎小心,变脸之快让人叹服。当然,她也将周围熟悉的丫鬟媳妇们的暗笑给忽略了过去。

绕过了屏风,她踏着莲花步迈到夏黎氏的身边,窥了窥对方平静的脸庞。唔,眉头似乎高了一颗芝麻的距离,唇瓣抿得比往常紧密一些,这是压着薄怒的预兆。

“娘!”她轻轻的唤,十足的乖巧女儿模样。

夏黎氏一扬头,周围伺候的人皆走了出去,厅内只剩下母女两人。夏黎氏指着地板上的竹条板子:“跪!”

只是罚跪,还好还好,夏令涴自我安慰着。

“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么?”

“我……”好像最近没做错啥呀?也没闯祸,更加没有调戏夏家或者黎家的姐妹兄弟们,在伯母婶婶们的面前也顺从,难道是偷挪帐房剩余的小铜板买糖葫芦吃被逮住了?那也不止她一个人吃了,令姝和令墨都有份,不会只逮住她一个人。她低下头去,决定坦白从宽:“我错了!”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情,先认错总是对的。这是与她娘亲周旋多年中总结的三十六计中的上上计,百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