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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69)

桑依依张大了嘴,半响,嘲讽的笑出声来:“众叛亲离?!哈哈哈,苍嶙山你居然被自己的娘子给背叛了,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啊!”

苍嶙山移动了一步,只觉得脚底发软,无论如何都无法前进一步走向那个女子。

他问:“为什么?”

杜青墨抿着唇,泰然自若地站在无数的高头大马之间,任由秋风吹来的血腥弥漫全身,也感受不到周围的肃杀气氛,那么的坦然,那么的闲适,没有一丁点被戳破面具的难堪和窘迫。

她很轻松地说:“因为我恨你。”

“就因为新婚之时我对你的视而不见?”

“不。”杜青墨道,“那算不得什么。你不中意我,忽视我也是应当。”

“那是为什么?”苍嶙山伸长了脖子,哑声的质问,“难道是最初我伤了你?我并不是有意想要折辱你,我只是气不顺。我不喜欢你的咄咄逼人,你顺从贤淑的样子多好。那之后,我也事事顺着你,什么都依着你……”

“都不是。”杜青墨的双手交叠在身前,闭着眼。

她无法说,她对他的恨并不是这些小事,她并不在乎他对自己的伤害。她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残忍的为了桑依依的嫉妒而毒杀了她腹中的孩子;她恨他为了权势让人栽赃她的父亲,害得她父母枉死;她恨他为了一个妾室,而活活烧死了她……

那股恨意在胸腔里燃烧了许多年,直到死后重生,被复仇的焰火强制压下,吐不出,她只能咬牙硬吞。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慢地道:“我只能说,我如同你不相信桑依依一般,我也不相信你。什么荣华富贵,你苍家的权势只会滋生你的欲.望,让你喜新厌旧妻妾成群,就好像你有了桑依依还收了焦氏一样;子孙满堂是个笑话,你既然能够亲手摔死桑依依的儿子,自然也会弄死我的孩子。

你舍弃了公公,让他替你顶罪受尽牢狱之灾,是为不孝;你背叛二皇子,陷害同僚,是为不忠;你卖妹求荣,是为不义;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义的人,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跟着你恩爱一辈子?”

她睁开眼,无尽的怨恨与敌视像是利剑扎入苍嶙山的心口:“从嫁给你的那一日起,我就等着你死。”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苍嶙山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如同恶鬼一般朝着他最爱的女子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能不能发文,再审核我就只能摔电脑了……

就这几章结局了,让我更新完吧,阿门

果然没法显示,泪流满面,作者有话说也发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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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第一缕阳光总是迟迟不肯爬上墙头。

从简陋的窗棂往外看去,只能看到黑黝黝的瓦片光可鉴人,偶尔有残破的秋叶扁在上面,还黏糊着黄扑扑的泥土,玷污了那纯粹的黑。

黎明之前的最黑暗时刻,屋里静得落针可闻。苍嶙山的双臂在睡梦中也捆着杜青墨的腰肢,把头埋在她的颈脖间,一呼一吸都那么沉重,仿佛敲打在人心坎上的闷锤。杜青墨半夜后一直没有睡着。她心里头蛰伏的那头小兽在慢慢苏醒,舔着牙,磨着爪,跃跃欲试地等待着什么,让她辗转反侧,偏生因为苍嶙山的束缚而无法动弹。

她忍耐着,轻轻的吸着潮湿而冰冷的气息。等到隐约听着厨房传来了响动声时,这才小心翼翼移开男子强而有力的手腕,回身看他沉睡的容颜。

这个人上辈子将桑依依比作了自己的心肝,为了对方不惜杀妻害子,将一介小小的青楼女子扶成了正房夫人。这辈子,他受尽了桑依依的背叛,给予了对方最残酷的羞辱和残害,连不够满月的孩子也不放过。

这样的人,爱得炙热,恨得浓烈。

杜青墨望向被褥下男子半.露的颈脖,不自觉的伸长了指尖隔空做了个掐的动作。纤细的手指被苍白的肌肤包裹着,骨节挣出,青筋微暴,那么的用力似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簌簌发着抖,看着那指尖几乎就要碰触苍嶙山的血管,只要掐断了那根命脉,这个男子就会血溅三尺而亡。

她的仇,孩子的恨,父母的冤都得以报。

空寂的秋晨中,小小的吱呀声如利针跌落玉盘,尖锐刺耳。杜青墨霎地收回手,回头去看门口,依然紧闭着。再看床上,苍嶙山的眼皮抬了抬,终于还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杜青墨单手压着心口,自己都可以听到那激烈的心跳。她闭了闭眼,下床趿着鞋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厨房就在小院的另一头,半边屋檐都被高大的枫树覆盖,一边还是生机勃勃的翠色,另一边已经红灿灿,落在地面上像是红锦铺就的华美地毯。

桑依依就在那地毯的尽头,穿着一袭素白衣裳,原本丰盈的脸颊已经瘦得只看见尖尖的下巴,如同锋利的弯刀,铮铮逼人。哑巴闷不吭声的站在她身旁,一脸恼色的夺过她手中杂乱的面团,把她推远了灶台,张嘴无声的驱赶她。桑依依那悲戚的神色在哑巴面前柔和了些,抖了抖衣袖,把自己身上的围兜解了下来挥了挥。哑巴瞅了眼十指上纯白的面粉,裂开了嘴举高了手臂。

薄薄的雾气中,桑依依半弓着身子给哑巴系上围兜,顺势把对方额头黏糊糊的发丝卷到了耳后。

枫叶飘起,杜青墨抬头望去,不知不觉中阳光已经爬上了树顶,将茂盛的枝叶映照成了暖人的橘色。

早点是鸡丝白粥,配上刚刚蒸出的香菇包子,酱牛肉是桑依依亲自腌制的,爽口的农家辣萝卜更是让人胃口大开。只是坐在桌前的几人都没有伸手动筷的打算。

几人面对面坐着,桑依依首先轻笑出声:“夫君,为何不用饭?难道是嫌弃饭食粗陋?要知道,这牛肉我可是轻易难得拿出来待客,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荤腥之物。”

苍嶙山哼笑道:“我只是不信你。”

桑依依哑然,半响才捂嘴露出即伤心又委屈的神色,自行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粥,再夹了一个包子,小小的咬了一口,直视着苍嶙山慢慢的吞入腹,同时吞咽下的还有他给予的无数冤屈和诬蔑,再开口时声调都带着哽咽的颤音:“若我还害你,何必等到现在。昨夜在你熟睡时,我就可以放一把火烧了这个院子,让你没有活路。”

苍嶙山没有动。

桑依依抹去眼角唯一的一滴泪:“原本以为你我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旧情,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我的奢望了。”她放下筷子,伧然欲泣的凝视了苍嶙山一会儿。苍嶙山却不望她,他正忙着搅拌那热乎乎地烫手的粥,顺手挪过一个包子放在碗碟中,从中间挑开露出里面软香的蘑菇丁和滚烫的油水对杜青墨道:“小心点吃,有些烫。”

桑依依的气息猛地一滞,似哭似泣地抽吸一声,捂着唇跑了出去。哑巴立即跳了起来,对无动于衷的苍嶙山怒视了一眼,抱着粥碗夹了几个包子几块肥牛肉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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