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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45)

我把我的心都剥开给你看了,我拥有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立刻死去也愿意,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他低下头去,弯曲的手肘她的心口。

桑依依气息紊乱,双目泛白,面庞却红中带着紫。苍嶙山俯□子吻了吻她冰凉的唇角,用着只有两人能够听清的耳语道:“我原本打算在你生了儿子之后,就把杜青墨给休了,然后让你做我的正室,我们的孩子继承苍家,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又吻了吻她颤动的眼睫:“可是你呢?你亲手打破了我的幻想,你的身子背叛了我,你的心还想要欺瞒我。”他手势猛地再往下一压,桑依依双腿踢打起来,一只手无论如何也掰不开他的控制。

苍嶙山呵的笑了起来,谁也无法看到他躯体内的心脏在一片片的割开,血肉模糊。他含糊而哽咽地道:“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你到底对我有几分真,几分假。然后再打开你的天灵盖,探一探你的想法,问你为何要我养育别人的孩子,你是不是想着等我死了,苍儿继承了我们苍家之后,你再与你的奸.夫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对了,我还想剥开你的皮,问一问你的身子,是不是没有男子的滋润就浑身潮痒难当,那么的饥不择食,连府里的食客都要勾引!”

桑依依无法吸气,身子的抖动越来越微弱,双眸磕着,几近闭上。

怀里的孩子已经哭地嘶哑,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命运,还是为了即将升天的娘亲,或者只是在替苍嶙山哭诉。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望着,没有人劝阻,没有人喊叫,也没有人说一句公道话。

桑依依残留的神识在雾蒙蒙的屋子里环绕了一圈,她看到了冷漠无情的仆人,兴奋不已的二姑娘,胆小怕事的三姑娘,沉默安静的伍姑娘,怒火中烧的苍老夫人,幸灾乐祸的焦氏,还有残破不堪血肉模糊的陆公子,最后,她望到了隐在黑暗中的杜青墨。

她虚弱的想要对她说什么,也许是想要让她求情,也许是嘱咐遗愿,也许什么也不是。

她闭了闭眼,只觉得眼前红光闪动,怀中的孩子快要落了下去。

“放心好了,”苍嶙山说,“不用多久,苍儿也会去陪你。”

不———!

三四回

桑依依倏地仰天尖叫,浑身凭空涨了无穷的力道,胡乱的踹向压制着她的男子:“苍嶙山,你好狠!那是你的儿子。”

苍嶙山哈哈大笑,嘴角扭曲成一个丑陋的弧度:“儿子?我的儿子!”他另外一只手也掐了上去,咬牙切齿,“你还要狡辩,欺瞒我能够让你得到什么?啊!你不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吗?我给你,我让你到地狱去享受它。”

他们如同两只发了狂的野兽,相互撕咬着,相互责骂着,无情的撕裂他们心底最腐烂的伤口,展露在人们的面前。那么的血腥,那么的无情,那么的让人震撼。

桑依依刚刚生产过的身子一阵疼过一阵,没多久,裙裾上就逐渐浮现出一块块的血迹。

有人大喊:“产妇要血崩啦。”

几个婆子已经吓得纷纷倒退,苍老夫人冷喝一声:“死了活该,这样的荡.妇留着做什么!”

胆小的丫鬟已经大哭出声:“要杀人了,会死人的。”

到底有人看不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们,想要分开他们。可是苍嶙山从小就习武,盛怒之下哪里还留有余地,上来一个就甩飞一个,过来一双就踹飞一双,屋内哀嚎渐起。

杜青墨终于跑去拉扯苍嶙山的臂膀,恐慌地喊:“夫君,你放手,她是你最爱的女子啊!”

这仿佛是一道魔咒,桑依依的挣扎戛然而止,清泪瞬间布满了那倾国倾城的面颊,她哭道:“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你真的舍得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她泣不成声,“你一定会后悔!”

她不停的喃喃着,声如蚊蚋,神色凄苦,那绝美的容颜一点点在苍嶙山手中流逝,逐渐灰败,她还在说:“我会恨你,我恨你……”

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苍嶙山听不到任何人的话语声,也看不到任何人,他的眼中,心中都只有双手握住的这个女子。

她居然说恨他?她居然敢恨他!

是她背叛了他,是她辜负了他,应该恨的人是苍嶙山自己,伤心欲绝的人也应该是苍嶙山!

这就是他倾慕了多年的女子,是他心心念念要将一切都奉送到她手上的人,他爱她至深,现在他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吼‘我要杀了你’的人!

她竟然说恨他!

苍嶙山内心伸出突然涌现出无尽的悲哀,里面包含着自己那年少轻狂的岁月,还有那付诸流水的真情真意,更多的是有苦叙不出的伤痛。

“嶙山,嶙山……”一迭声的呼唤,有人不停的在拉扯着他,把他从黑暗的深渊救了起来。

杜青墨。

苍嶙山呆呆的望着焦急的她,心中无数的悲伤都被强制压下,他听得杜青墨在说:“放手,放开她吧。”

苍嶙山无声的摇了摇头,杜青墨温暖的指尖摸索到他有力的掌心里,一点点的掰开他:“不要冲动,桑姨娘病逝的话,最伤心的人还是你,何苦。”

苍嶙山道:“她骗了我。”

杜青墨叹口气,一点点把他拖开:“因为你爱她太深,所以容不下欺骗。可你也不能杀了她,会影响你的名声。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女子舍弃自己大好前程,她无路可退,你却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她又劝导苍老夫人,“婆婆,我们得替夫君多考虑。桑姨娘的事情太匪夷所思,若是被有心人追究起来,对苍家很不利。”

苍老夫人愣了愣,很快就点头:“来人,把这荡.妇给我压下去,锁起来。”

二姑娘问:“那孩子呢?”

苍老夫人嫌弃的摆手:“又不是我们苍家的种,该是谁的谁就拿去。”那神情,似乎把活活的新生儿当作了普通物件一样,说丢弃就丢弃,说送人就送人。

那头,陆公子已经浑身失血的倒在了地板上,昏迷不醒。

杜青墨将周围的人扫了一眼,最后贴着苍嶙山耳语道:“你若真的恨不得杀了她,也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

劈啪的巨响,繁星点点的夜空不知道何时闪出了雷点,把整个黑夜都照亮了大半,映照出苍嶙山的面容狰狞如索命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他身子轻颤,缓缓的松开了钳制,桑依依顿时从桌沿滑了下去,孩子被她紧紧的压在了怀中,微弱的哭泣着。婆子们蜂拥而上想要先抱走孩子,那桑依依已经半死不活,却死死的抠住了孩子,任人如何折腾都挪不动分毫。

杜青墨亲手扶着浑浑噩噩的苍嶙山走到门口,回头瞥了一眼地上的母子,淡淡地道:“既然分不开,就一起带下去吧。”说着,又轻叹,“只是可怜了孩子。”

众人面面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怜惜还有隐藏在深处的幸灾乐祸。为了那刚刚出生的幼儿,也为了生不如死的桑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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