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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34)

“娘,”苍嶙山止住老夫人的话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夫人倏地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还想糊弄我?你是不是准备等我死了之后,就亲手把苍家送到那个妖妇的手上,啊?”骂一句就戳他鼻梁一下,那手指上还带着指甲套,又尖又利,没几下就把苍嶙山的鼻子戳得坑坑洼洼几个血红的印子。

苍嶙山异常的烦躁,可只能压着性子解释:“娘你难道听不出,我那些话都是哄她的吗?我怎么可能把苍家亲手送到她的手上,她就算给我生了儿子,这个苍家还是我们的,她动不了分毫。”

老夫人恨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准备把你的娘当作她一样哄骗吗?你哄了她之后,现在又来哄我,你以为我是蠢人……”

苍嶙山突然暴喝:“我哪里敢哄骗你?我只是说了几句错话而已,你犯得着把老二给接回来吗?”

老夫人一滞,抬手还准备再去打他,没有外人在,苍嶙山再也不做什么孝子,一手就阻止了她:“娘,我错了!大不了我再生几个儿子,你要多少个就生多少个,到时候你让谁来继承苍家都没问题。”

老夫人冷笑:“你现在这么说,那桑依依肯听你的?”

苍嶙山笑道:“我又没说只让她一个人生,不是还有焦氏?这些日子,我看与那焦氏走得极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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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怀疑的瞄着他。

苍嶙山弹了弹衣摆,“其实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缓慢地道:“你说。”

苍嶙山奸笑道:“娘你不就是要给杜家一个交代么,很容易。我们对外就说杜青墨生不出儿子,把妾室的儿子给她养,这样依依的孩子自然而然就成了嫡子。杜家只有一个女儿,以后杜家就是我儿子的,我儿子自然也就是我的,依依那边自然也会乐意,一箭三雕,如何?”

不止老夫人瞪大了眼,连屋顶上的两人都惊诧了起来。

杜青墨咬着牙,“好狠的心。”

萧无慎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他如意算盘打得再好,等到真相揭露的时候,他会死得越发惨烈。”

之后苍嶙山与桑依依的合谋,杜青墨没有心思去看,他们两人顺着院子摸到了焦氏的房间。

焦氏正坐立不安的等着那两母子的结果,没想到房门一开,杜青墨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焦氏一愣,“少夫人?”

杜青墨对她点点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焦氏脸色一白,左右查看了一圈,这才讪笑着:“少夫人都知道了?不知道我这一场戏演得如何?”

杜青墨坐下来,从袖口摸出一张房契压在桌上:“很不错,比我预想的好。这是我给你置办的庄子,房契上是你的名字,等到事成之后余下的薄田的地契也会送到你的手上。”

焦氏仔细看了房契,舒心的笑了起来,面上的防备有一瞬间的松懈,收好后作揖道:“谢谢少夫人。”

杜青墨沉凝着问:“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看焦氏疑惑,她继续道,“苍嶙山要把桑依依的儿子放在我的名下教养,以后我与苍嶙山都不会同房,桑依依的儿子就会是我的儿子,以后不但会继承苍家还会继承杜家的产业。若是你想要……”

焦氏小心翼翼的问:“少夫人的意思是?”

杜青墨平静地道,“如果你给苍嶙山生下了一个儿子,苍家以后就是你儿子来继承。桑依依的孩子你不用担心。”

焦氏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她,不知道杜青墨这话里隐含的意思是哪一种,又有几分真。

杜青墨知道焦氏是个谨慎的人,不会轻易做决定。她继续舀出一个小锦盒放在桌上,“这是保胎药,让桑依依吃下去。她的孩子不能有一点意外,必须平平安安生下来。”

焦氏几次张了张口,心里的疑惑滚了几圈最终咽了下去。

她轻声问:“若是我想要一个孩子,少夫人你能保证孩子的平安么?”

“自然。”

“那我还会是孩子的生母么?”

“肯定。”

“我们会在一起?不会强迫分离?”

“我不会让你们母子生离。”

焦氏焦躁的跺了跺脚,半响才道:“少夫人,我能否问一个问题?”

杜青墨渀佛已经猜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焦氏扭着手帕,用蚊蚋般的声音问:“少夫人的目的是什么?”

杜青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目光飘到窗外的鹅毛大雪。庭院外早已有人清扫过,除了屋檐树桠上那厚厚一层洁白,其他人迹走过之处皆污秽不堪,黑的泥,灰的雪,还有穿着大红衣裳下人,那红太艳丽,在白雪的映衬下像是白纸上被搁置的心头肉,腐烂到发出了恶臭。

她抚着自己盘起来的发髻,冰凉如丝:“我的目的自然是让苍家彻底的覆灭,然后把他们的尸骨丢弃在大路上,千人踏万人踩,永世不得超生。”

焦氏颤抖地打了几个激灵,只感觉眼前的女子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鬼,站在暗处一点点的吞噬掉活人的生机,撕裂他们的魂魄。

重新走出苍家的杜青墨眼神中那一抹清亮似乎又被黑暗给掩盖了,萧无慎把她脑袋上的兜帽压了压,“要不要去逛街?”

杜青墨垂着头,“我想回家。”

萧无慎拉着她入了城里最大的珠宝店,一边走一边道:“你不是邀请我去你家过年,趁着出门在外,先把礼物给预备了为好。”

二六回

随着萧无慎东奔西跑的后果是,杜青墨在大年三十得了伤寒,面颊酡红的陪着父母守夜。

杜老夫人几次劝着她先去歇息她都一动不动,在她心目中,这是她重生后最重要的日子,她一刻也不愿意远离。她已经拒绝去想上辈子一个人守着新年到来的悲凉,急切的要用父母们无私的爱意填补空荡荡的心。

萧无慎与杜老爷坐在外间,一壶酒,一盘棋,从晚膳之后就一直下到新年的钟声敲响。

窗外,无数的烟花冲天而起,将白雪覆盖的皇城映照得比那天宫还要绚烂。

杜青墨双手紧紧的合着露出里面一角红色,那是她今年收到的喜包。难得的好心情让她的眼神被那天地间的艳色给衬托得晶亮,她笑道:“要是一生都这么平安喜乐的度过多好。”

萧无慎负手站在门廊边,绛紫银线暗纹的滚边长衫把他的冷硬柔和了不少。听了这话就半转过头来,凝视了杜青墨一眼,安静而温柔,像是一壶还没沸腾的水,不会烫伤人,亦不会冻伤她的心。

杜大人站在前方,似乎对身后两人的暗波流动毫无所觉。他只是拍了拍有些担忧的杜老夫人手背,叹口气,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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