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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20)

桑依依还没有习惯。她与苍嶙山认识多年,经历过一些事,她不认为对方会轻易的忘记了她。

可是,她没等来苍嶙山,连几个丫鬟也逐个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原来暗中嫌弃这个院子太小太简陋,可现在看着这空荡荡的庭院,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饰品,无数的玛瑙玉器,她只觉得屋子太大,人太少,她很冷。

她浑身发热,裹着被褥又不停的发寒,辗转难眠。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不知道是气着谁,也许是对她真情不在的苍嶙山,也许,是白日里那漠然无情的陆公子,也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丫鬟媳妇们,更也许是躲在远处猫一般盯着她的伍姑娘,千方百计勾引了她夫君的焦氏,还有那假装置身事外一言不发的杜青墨。

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她浑身都湿透了,喊了几声都没有丫鬟过来,只好自己费力的爬起,绕去了隔间。里面有浴桶,浴桶里面灌着水,可惜,天热水也冷了很久。

一身粘乎乎的不舒服,她知道丫鬟们刻意躲着她,也不再抱希望,自己慢慢的解了衣裳,半爬的入了浴桶,瞬间就沉了下去。

哗啦,钻了出来,她深深的吁出一口气,倒在浴桶里再也无法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有开门声传来,转过头去,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陆公子。

十五回

桑依依微微转身,想要将那身影辨别得更加准确些。

可那人进来后就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连敞开的房门也半开着,不知道他是要继续进来还是会突然退出去。

桑依依眨眨眼,心里莫名有点慌,双手不由得慢慢扣住浴桶边缘。

那人转过头来,微弱的烛光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的确是陆公子。

桑依依无声的轻笑起来,似乎有些欢欣,欢欣到了眼底又添了一点愁。她轻声问:“你来做什么?”明明只是见过三次的人,他都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此时此地她却对他又怨又嗔,太奇怪,也太奇妙了。

陆公子隔着美人秋卧的屏风,目光只是从那半遮半掩的绣面上滑过,好像停顿了,又好像没有注目,烛光的微弱星光根本照不清他的表情。可就是这隐晦不明中,有一只萤火从他身后飞了入梦,跃过他打的肩膀,他的胸膛,他那有力的五指,他的腰身,往下……桑依依看到了他穿着的白靴。

桑依依有点潮热,她缩进浴桶里,大起胆子再问了一句。

这一次,陆公子往前走了两步,桑依依刚刚下滑的身子直了起来,胸前的浑圆半露,带动着水流哗哗作响,膀臂上的水珠飞溅到了地上,屏风上,那双面绣似乎被烫着了一样,颜色更加深。

夜色,也更加深了。

桑依依只觉得自己伤寒发作,烧得更加严重了,她居然在沐浴的时候看到了陆公子,她还主动与他说了话,虽然,他依旧沉默。

那人,一点都不像苍嶙山鲁莽、憨直,甚至是傻里傻气。陆公子是沉稳的,是寡言的,是被牢牢约束在世俗礼教之内的翩翩公子,他的心就与他的白衣一样,一尘不染。

桑依依肯定自己还在做梦,是一个虚幻而缥缈的美梦。

梦境中,她畅游在月光下的湖里,半空中无数的萤火虫在闪耀,湖水沁凉,她手脚用力滑动,很热,有些疲累。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停的在湖里打转,环视着周围郁郁葱葱的大树,风声起,湖边终于出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游了过去,双手环胸的怪他:“你来做什么?”

那人不答,她有些生气,抬起手腕将指尖的水珠都滴在他洁白的靴子上。她轻笑着,看着那白色变成了灰。那人猛地用力将她从湖中半拉半抱了出来,她笑得更大声,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将呼吸洒在他的颈脖上,如愿的听到对方有点不稳的呼吸。

热情而又矜持,暧昧着,萌动着。

他猛地夹住她的腋下把她整个人压在了粗.大的树干上,顶开她的双腿,她兴奋得发抖起来。她知道,她想要他,她知道他是谁。

可这是一个梦境,她可以肆意的在自己的梦境中为所欲为,可以敞开平日里被约束的三魂七魄,可以胆大妄为的做任何不敢做的事情。梦境里的自己,那么的渴望,那么的希翼着一个人毫无顾忌的爱着她,贯.穿她,把她逼得大喊大叫大哭大闹。

她伏在他的耳边呢喃:“用力些,弄疼我。”

她那么的大胆,尖声惊叫,大声的喘息,深长的指甲掐入他宽厚的背脊中。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在一个男子的怀抱里安心的敞开自己,挑动他的情.欲,真心的希望他为自己沉迷,从而也和她一样,不顾一切。

倏地,温暖的旭日打进了床上之人的眼帘,一半的光明在左眼,一半的光明在右眼。桑依依听到丫鬟们在屋外相互嬉笑着,屋内反而很宁静,却不寂寞了。

桑依依翻了翻身,额头已经恢复了常温,浑身也被昨日的汗液湿透了,可下半身某一处更是滑腻一片,她悄然的掩在被褥里羞涩,一只手摸索到自己胸前,她记得他那一口咬得很重,很疼。可是,此时摸起来却是一点额外的感触都没有。

原来,是一场春.梦,了无痕迹。

丫鬟捧着洗漱的水盆进来,看到她惆怅的发呆,问:“姨娘病可好些了?”

桑依依难得的好心情,点点头:“好多了。”她半转向窗外,看着高大的古木遮盖了大半的庭院,闲说一句:“今日日头好,下午可以去水榭喂鱼了。”

丫鬟本想提醒病人应该多歇息,可前些日子桑依依迁怒的影响还在,出口即道:“那正好,可要再带些点心去?”

“舀壶酒吧。我陪嫁的嫁妆里面就有几壶上好的美酒,再放下去反而糟蹋了好时光。”

好时光易得,佳人难求。

苍嶙山觉得最近好像缺了点什么,浑身上下不对劲。军营里面没大事,大事也轮不到他,府里更加没大事,有老夫人在,妻妾都很安分,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舒舒服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这样,可他总觉得日子有点平淡如水,似乎少了点冲劲。

少了冲劲的他难免显得焉焉的,焦氏看在眼里,晚上就给他喝了一盅好药,结果两人玩得太狠,把焦氏给折腾得几日起不了床。

伍姑娘去看望她的时候,正巧碰着她在换药,赤.裸的背上到处都是鞭痕,触目惊心。

“这是谁弄的?”

焦氏瞪了一眼门口的丫鬟,等到关了门,就把药膏往伍姑娘身上一抛:“你来了正好,帮我上药,我够不着。”

伍姑娘掰过她的肩膀看向胸前,还好,只是一些青紫的欢.爱淤痕。平日里她偶尔从焦氏不小心露出的手腕或者脖子将瞧见过,现在逮个正着,立即发现这些痕迹是日日月月累积起来,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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