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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太给力(94)

江德茗笑道:“我看这倒是像一场赌博,赌赢了就荣华富贵一辈子,赌输了就万事皆空,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罢了。”

“你说得倒是轻松。”小胡姬道,“以前我也与你想法相同,现在我出嫁了才知道,天底下荣华富贵容易得,男子的真心太难求。如果夫君对你好,哪怕是平平淡淡的过,安安稳稳也是一辈子。”

“说得轻巧,作为我们来说,这事哪有那么容易。你当初不也是不愿嫁,总嫌你夫君官职太低。”

小胡姬跟她说了半天,总觉得江德茗有些奇怪,忍不住戳她眉头:“嫁人这事我是你前辈,听我的总没错。”

江德茗终于讪笑出声:“是,我听你的。反正我这样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嫁给陈世子,做那高高在上的世子妃。”

小胡姬别有深意的说:“你知道就好。”

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小胡姬走出书社,江德茗已经累得动都不愿意动弹一下。

书社掌柜进来,递给她一个单子:“东家,这是下月准备拍卖的书单,你过目一下。”

江德茗单手撑着额头:“你先放着吧。”她想了想,“把下月新书的书单也给我一份,顺道把书都备好,等会我领回家去看看,隔几日再给你确定的名单。”

小胡姬猜得没错,这家书社的确是已经换了东家,而这位新东家就是江德茗。

江德茗独自在弟弟的府邸住了大半年。在那半年多的时日里,她被陈礼昌的甜言蜜语束缚着,将自己龟缩成一个茧,除了陈礼昌,她不容许任何人进去,自然自己也不出来。可就在上月,与陈礼昌见过最后一次面后,她突然醒悟到自己的错误。

其实姐姐担心的没错,她江德茗一没足够强大的家势,二又没有人人称颂的才名,凭什么让陈礼昌看中,凭什么让历来最注重联姻的陈家选她做世子妃?陈礼昌之所以对她心有所系,所凭借的也不过是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

这种儿女私情,在政治、家族、权势面前不堪一击。

陈礼昌越来越受到太子的重用,他大多时日都在太子身边出谋划策,频繁进宫,也开始在众多侯府之间走动,见过的美人,看过的风景都越来越多,他心里容纳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心越来越大,江德茗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被他遗忘,只有偶尔想起之时,才会去那个小小的府邸探视,然后再安抚甜蜜一番,下次再见又是一个多月。

江德茗每日呆在府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来了也是很快就走。她感觉自己是皇城后宫里的一个嫔妃,皇帝想起她是就来看看,想不起时就自然而然的忘了她。

他的心已经在全天下,而她的心却始终牢牢得拴在了陈礼昌他一个人的身上。

在夜静无人语之时,江德茗逐渐的发现自己在被所有人遗忘,她想,是不是等到陈礼昌也记不起她的时候,她也就可以彻底消失在人前,孤独的老去。

江德茗痛恨那样懦弱的自己,她突然想起姐姐江德昭说过的一句话:“任何人可以轻贱你,你不能轻贱你自己。”

江德茗离开了陈礼昌就不能活吗?江德茗真的非陈礼昌不嫁吗?陈礼昌真的非她江德茗不娶吗?

此时此刻,江德茗才真正的从那半年多的‘病痛中’挣扎出来,小胡姬再一次印证了她的答案。是啊,陈家是皇亲国戚,陈礼昌的姻缘怎么会由得他自己做主,是他天真,也是她太过于单蠢了。

现在,她终于觉得自己卖掉了娘亲留给她的大半嫁妆换取了这个书社,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既然她不会嫁给陈礼昌,那么她就去做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吧。成为一家书社的东家,将书社当作自己的家,有了它,嫁给谁都无所谓。

三日后,藏云书社召开拍卖书会,其中拍卖的书籍从珍本古籍到名人字画,再到前朝法典,甚至是话本原稿。书社早在一个月前就广发请帖,邀请了盘阳城里数得上名号的才子佳人来参加拍卖会。拍卖物品一概价高者得,现场交易,恕不赊账。

从那之后,每年的七月,藏云书社就举办小型拍卖会,拍卖的物品不再局限于西衡的书画,更有北雍南厉等国的书籍藏品,能够参与拍卖会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一直到多年以后,众人才在阴差阳错之下知晓书社的东家居然是一名女子。

而现在,江德茗只知道,自己必须将书社的库存尽快换成银子,填补嫁妆里面那个巨大的窟窿。拍卖,能够轻易的将一本只要五两银子的书卖出五十两的高价。谁让书社的前主人是个不懂经营的呆子呢,只会收集书画不会买卖。现在,那位被情所伤的呆子远走他乡去寻找更多的珍本画卷,而江德茗用了数万两嫁妆买到了书社的五十年经营权。

江德茗相信,物以稀为贵,在拍卖主办人的那张巧舌如簧的利嘴下,那些个为了博得佳人倾城一笑的才子们会舍得掏出他们口袋里的银子的。而那位呆子般的前主人会一如既往的将塞满库房当作他毕生目标。无论如何,五十年后,这家书社会再一次回到他的手中,那时,它定然已经名满皇城,非同一般了。

☆、70

江德茗最近在藏云书社流连忘返的事情,没过几日江德昭就已经知道了。

不得不说,江德茗的执迷不悔让一直以家人为天的江德昭很是担忧。可那一次两人平静的争执也让江德昭明白,江德茗已经长大,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姐姐时时刻刻把她笼在怀里保护的小女童了。

对于妹妹的姻缘,江德昭仔细思量之后只能选择忍痛放手。

对于少年人来说,反抗家人已经是下意识的举动。你越是阻拦,他们反抗越是激烈,越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家人认为对他们好的事情他们并不觉得那是真的好。

那是江德茗自己的姻缘,是她自己的人生,哪怕是亦父亦母的江德昭也没有资格替她去做决定。

江德昭放手了,这个过程不外乎活生生的扯断自己的左臂。那种生生拉扯出来的痛,几乎让她恨不得质问自己的妹妹:“你为什么不懂我的苦心?明明我是真的对你好,你现在不听的话,迟早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她忍住了。

明面上,她忽略妹妹的抱歉神色,也刻意拉开自己与妹妹的距离,对江德茗想要弥补的举动视若无睹。暗中,又让白瓷叮嘱江德茗的贴身丫鬟红玉,让对方隔三日就来传递一次消息。

所以,在江德茗频繁出入藏云书社,并且开始统计嫁妆的时候,江德昭就敏感的察觉了问题。可她依然保持了沉默,她想要看看自己妹妹到底准备做什么。等到江德茗将藏云书社的契约书拿回家的时候,江德昭已经明白了妹妹的改变。

这种改变让她即欣喜又心酸,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让江德茗放弃了对陈世子的期待。要知道,任何一个世家子弟,都不会娶一名为商的女子为正妻。西衡改革多年,对商人的重视已经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可在世家人的眼中,他们始终觉得商人是俗人,不如文人高洁,也不如武者的豁达。商人代表着锱铢必较,代表着小肚鸡肠,重利轻义,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嫁入世家当家作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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