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菜,喝酒:“没有!你醉了,幻听!吃饭吧!”
酒过半巡,残菜撤离,白里絮软成了一滩水,眼睛都要打不开了。
“今晚早点歇息?”
“……好。”拉住衣袖,开始帮她脱衣裳。客栈外面依稀有着什么热闹,人声鼎沸。
半越抓住对方的手,将他按在床上,褪去外衫:“我自己来就是了,你想睡就先睡,我陪着你。”
“……我,要你一起。”
“我不是在这里么!睡吧,你今日不是爬山就是爬树的,早就累了。”
亲亲脸颊,再吻吻,拥着他,一手还慢慢的拍着他的背脊,看着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呼吸也平缓了。
窗外,依稀可以看到朦胧的灯火。春天的时候白日时间短暂,两人喝酒又折腾了这么久,半越也有点小醉。
帅哥在怀,心里平静,居然也这么睡了下去。
直到熟悉的敲门声起,半越挣动肩膀,这才发现半边身体都麻了,白里絮头埋入她的脖子深处睡得安稳。
轻手轻脚的将白里絮扶好安顿,再盖上被子,这才披着外衫走出门外。
卷帘嘟着小嘴:“小姐,那个欧阳异来了。”
半越关上门,走到走道尽头才淡淡的道:“他又是一声脏兮兮的倒在了客栈门口?”
卷帘耸搭着耳朵:“是。而且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这里客栈老板就以为他是来找你的,让人将他送到了我房间呢!我都想歇息了。”
摸摸傻丫头的脑袋:“再去开个新房间搬过去吧!我去见见那个欧阳异。”
卷帘点头,临走之前忍不住的道:“这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一路乞讨过来的,小姐,我们从都城出来的那一年也没有这么凄惨吧!”
半越笑道:“你这是心疼他了?”
“没!只是觉得可怜!我当年还有小姐呢,他可是一个人,还是男子。”
半越一路走到原本卷帘的房间,半推开门,话却还是对着卷帘说的:“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有夫郎的人!而且,你小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不管别人说得如何,单要成为我的侍郎还要过絮的那一关。对我而言,絮才是我的唯一。其他人,”她冷笑一声:“生死于我何干?”
屋外的人总算走了,屋内的人却是顶着草窝头,一脸无辜的望着进来的半越。
开口就是:“我要成为你的夫郎。”
半越悠哉的走到一边,拉开椅子,将对方扫视了一遍,轻蔑的道:“就你这德行?”
“我这德行怎么了?”
半越一捂住鼻子,转过头:“臭死了。”
欧阳异大哼一声,直接跑出门外,没多久就叫得客栈小二给他抬得洗澡水进来。
毫不客气的洗洗刷刷一番,再站在半越面前又是一阳光少年郎。
半越半靠在椅子上,一脚搭在桌沿,一摇一晃:“你陪嫁多少?”
欧阳异怔怔:“陪嫁?”
半越点头:“嫁妆!”
“我,我不知道。”
半越冷笑,再问:“你自己呢?有什么本事?我半家可不要无用之人。”
“我会卜卦。”
“哦?”
掏出一副金子打造的阴阳卦出来,黄灿灿沉甸甸的放在半越的桌面上:“这是我的卦!我可是靠着它才找到你的。”
半越扫了一眼,那东西不就是寻常庙宇里面人们用来占卜的卦么?只是这一副是金子打造的,她对金子感兴趣,可对卦没兴趣:“你不是说只要还没有成亲就不能卜卦算命么?”
欧阳异哂笑:“对。我在成亲之前只能卜算我自己的事情,可是成亲之后可以卜算天下人。”
“哦!”半越眉头一挑:“你就算算你将会何年何月嫁给我。”
欧阳异手一摆:“不用算了,就是这半年后。”
“这么确定?”
“是。”
半越撑着脑袋。笑道:“你没忘记吧!我可是有夫郎的!你又如何成为我的夫郎?”
“啊?是哦!那我成为你侍郎好了。”
真是开玩笑啊!这还是大黎国的男子么?对于夫郎和侍郎的概念如此的淡薄。
敲击着桌面,半越笑道:“这样吧!既然你说是半年,我就信你!不过,我有要求。”
欧阳异双目放光,迸定的道:“你说!”
半越半边脸对着烛光,明明暗暗看不全面:“第一,半年内你赚得一百万两银子做你的嫁妆!注意,是你自己赚的,不是你家里人给的。”
欧阳异点头:“好!”
半越也不多话,接着道:“第二,就算是成亲后你每年至少要赚三百万两银子填补家用!不得借用家里的任何势力和班底。”
“这个容易。”
“第三,长幼有序,尊卑分明。白里絮才是我的夫郎,你就算是嫁给我也是侍郎!每日里,你必须每日一省,在内听从夫郎的,在外听从我妻主的,任何事不得反驳,否则,休书一封!”
“每日一省是如同我家拜见长辈那样么?”
“那是自然。”
“哦!”
“第四,我既不会随你归家,也不会去见你的家人,你要嫁给我就跟着我走,没有我的容许不准出门。”
“啊,一定不随我回家么?”
“不能!”
“可是,不归家我就没法继承家业,那么我就算不上是欧阳家族的男子,那么我……”
“你愿不愿意?”
“我……”
半越椅子一顿,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第五,没有得到絮的亲口同意,我是不会让你进半家门的。”
“那如果白老板永远不同意呢?”
“他是夫郎,以后也会是你的大哥,你没法征得他的同意,以后你们如何相处?那样的话你不如早做打算。我也不稀罕你!”
欧阳异跺脚,恨恨的哭道:“你是坏人!”
半越无动于衷:“我本来就是坏人。你要找的不就是我这对你见死不救的坏人么?”
“你……”
“你既然要嫁个坏人,就要有被坏人欺负的觉悟。这点觉悟都没有还要嫁给我,哼,真是笑话!”
泪水喷涌而出,一路上收到的委屈和责难都抵不过对方的一句狠心话。
欧阳异不是白里絮!
白里絮的一个忧伤的眼神就可以让半越弃械投降,欧阳异的一桶泪水也换不了她一份怜惜。
“你家人将你惯坏了!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能够被你们卜算预测么?”她一步步靠近他:“你们以为能够未卜先知就掌握了世人的人生?还是你们觉得你们是救世主?能够拯救世人即将到来的所有苦难?能够改变他人的命运?”
女人的神色冷漠,眼神冷冽,话语无情:“你们家族将自己的人想得太伟大,将世人想得太懦弱,太愚蠢!虚不知道,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自以为是之人。”
打开大门,半越头也没回:“你是我来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三个最白痴的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这个世界不是白痴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也不是纯真就可以遇到真心相待的人;更不是,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可以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