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怜月容纳不了,所以走了。
现在的她说出来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唇瓣开合几次,他终于痛下决心的问:“你也不想要我了么?”
这是什么鬼话?她半越刚刚扮演了弱女子,现在轮到他白里絮来扮演弱男子么?
这个狡猾的人!气死她了。
什么叫做:你‘也’不想要我了!
女人,在面对男人对你耍心计的时候,你就得狠下心肠!
本来哀怨无限委屈的冷静妻主一转颓废,声音也逐渐提高:“白里老板这是什么话?我半越落井下石的得到你的青睐能够一夜夫妻,那是我半越的福分。何来不敢要你。一直以来不都是你在利用我么?为了浮云酒楼,为了摆脱我大姐,之后也为了摆脱我,这一切也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沉默,因为对方说得对。
“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的恩典太大,我半越消受不了了。只能走了。你要的东西都要到了,你要甩脱的也都甩脱了。现在我瘸了,你又找来,是干什么?
什么叫做我也不要你了?
你当我半越是什么人?光捡起别人不要的来喜欢么?需要我的时候就利用完全,不需要我的时候就一脚踹开!当然,你没有踹开我,是我自己离开的。
我是笨蛋吧,你想要这么说么?”
她脸色苍白,带着讽刺和冷漠,又恢复成了当初在客栈里的见面的神情。这样的半越是白里絮熟悉的,也是他最不认识的那个女子。
他熟悉将他当做陌生人,当做生意人,当做外人的半越;一如现在!
他也不认识这个半越,因为她与他达成交易后从来都是温柔的、体贴的、如潺潺溪流温暖人心攻克城池的善良女子。她不会如此尖锐、冷漠用着调侃而讽刺的语气与他说话。
这样的她何等的熟悉,就好像这些年白里絮他自己的性格写照。
因为简怜月的霸道伤了他,所以他再也无颜立足于白家镇。总是认为每个人都会伤害他,会嘲笑他。每个人的每一个表情和话语都是刺,扎得人心会流血。
他伤了她!
所以,她才不得不竖起自己的堡垒来保护她自己,就如同当初简怜月伤害了他那般。
关起心,不让人进入。
平日里的冷静轻易的被这份了悟瓦解。
那不得不展开所有尖锐的刺来面对别人的责难的心情他太了解,所以心里才忍不住的抽痛。
为她,也为自己!
因为,他们都有想要的东西!
忍不住的唤:“越……”
冰冷的阻止他:“不要这么唤我。我不是你什么人!等下我就写休书与你。白里老板的这位夫郎我要不起。”
他耐下心:“越!我是来找你的。”
“呵,现在你找到了,等下拿着休书就可以走了。”
继续解释:“我不要休书。”
“那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我能够给的绝对给。等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请你大老板放手让我自由。”人说伤人必伤己!
半越对深谙此中诀窍。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首先就得将自己的心给撕裂开,那样才能达到推及至人的目的。
她的确是被他伤了。白里絮的硬壳太厚太重,好不容易因为乍然的离开将对方的铜墙铁壁砸开一个口子,现在就是往里面灌输盐水的时候。
“先爱上的人怎么样都是输的。白里,我认输了!请你放过我,就好像大姐放过你一样!”
这是她的真心话!
白里絮心里大痛,因为曾经他也如此对简怜月说过。因为说过所以他明白对方此时心里的痛苦并不亚于他。
他很想说他没有想过要束缚她,也没有想过再利用她。他真的只是来找她的。
“白里……”半越的面容倒映在水中:“我有心的,禁不起你的再三折腾。真的,那一夜我会好好保留在记忆里,也许,会成为我死之前能够回忆一生最珍贵的事情之一。我不管你这次来找我干什么,我也不管你有什么打算,现在我瘸了,什么都没法做,什么也没法给你,你还是走吧!”
血迹已经蔓延了大半个腿部,显得触目惊心。这是,她要赶开他的最终原因么?
她说了她爱他!
那么,她的冷漠尖锐,都是为了让他离开她?
白里絮几乎是颤抖的过去拥住对方,被抱住的颈脖一片湿润:“我不会让你再次离开了。越,相信我,我是真的来找你的,不是为了生意,也不是为了让你受苦,我是……想要与你长相厮守。”
挣扎再挣扎,在听到长相厮守的时候整个人似乎因为震惊过剩,居然僵直。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远处的树林总算响起了人们的说话声。
是卷帘带着村里人来找半越了。
白里絮松开她,本想对方至少也会有丝毫的喜悦吧,可是,面对的却是她气得发紫的面容,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低声吼叫:“白里絮,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心被撕裂,这是被爱所伤之人的伤口。
半越的心什么时候才能够被他填满?她是不是也如他那般,开始不相信任何人?
白里絮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伤人到如斯地步!
“越!我该怎么办?如何,你才会相信我?越……”
第二七章
作为一个思想领导者要会灵活运用‘打一棒子给颗糖’这一技巧性的学问。
所以,在卷帘端着‘血水’的水盆走出房间后,一直在外面等待的白里絮忍不住抖了两下,那苍白的脸色让人怜惜心起,半越疲惫的声音在房内唤他:“不要老是呆在外面了,晚间山里风大,到时候会着凉。”
明明不久前还冷漠无情的反驳对方的真心实意,转而又开始体贴对方的身子。说半越不在乎白里絮,那是睁眼瞎话。
房内一个伤员,外厅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男,苦命的卷帘小丫头唠唠叨叨的去做了晚饭。
还好米够,下午的时候卷帘又用她们打猎的兔子毛去换了一些村人种植的小菜,再加上钓上了的一条大鱼,再挖了屋里唯一一只母鸡下的蛋打了一碗蛋花汤。
一桌菜,荤素搭配倒也合理。
白里絮呆立半响,看到半越丝毫没有窘迫的样子,知道她们平日里也定然是这样的菜式。她现在受伤,居然连在浮云酒楼一半的营养伙食都吃不上。
她,就算要躲着他和简怜月也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啊!
半越半依靠在床头,桌子被特意的安放在床边,以便她能够夹菜。
卷帘给半越装了很大一碗饭,给白里絮装了半碗,这丫头如此直白的表示对对方的气恼。半越也不说穿。自己挑头加了鱼唇,鱼眼睛,鱼鲫处的嫩肉一一放在白里絮的碗里,再挑了最嫩的菜心分了一半给他,一半给了卷帘。自己浇了蛋汤拌饭,大口吃了起来。
白里絮眼中一热,轻轻挑了东西吃了,再从红烧鱼中挑出了鱼泡放在半越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