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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行天下(15)

半越一样样挑着看了,那少年一件件推销说明他的选择深意以及衣裳等的用料讲究,半越只是点头再点头,少年又唤了一个丫头来,让人带她去内院换衣裳。

半越看看那丫头。

微皱的眉头和尽量缩起想要远离怪味的巧鼻,无不表示对方对自己的蔑视。

再看看自始至终给她推销的少年。对方却似对她身上的异味,衣裳的破烂程度,还有面容的灰尘毫不在意,依然笑意盈盈。

任她再缺脑筋也忍不住面色有点发窘。随人去换了衣裳,又找小丫头问了井水的地方,自己去井里吊水洗了手脸,再粗略的摸平整头发,整理好仪容才重新回到店面。

那少年已经开始在写单子给她算账明细。

换了衣裳,恢复了本来面目,端着小童送上来的茶碗,翘起二郎腿她悠哉的坐在店中,静静等待。

“客官,一共一两三百六十三文,折合一两三百六十文。”

半越笑道:“那再加上喂饱了的两匹马,一辆结实的马车,一个勤快的马夫是多少?”

少年又拿着算盘打算了没多久,道:“马匹白家镇最为公道,一匹上好耐力持久的马是八两银子,两匹是十六两;白家镇的马车可以在马庄一起购买,绝对结实牢靠。能够坐六人,其中赠送坐垫六个,薄毯一床;只是,马夫得临时请。因为现在已经入秋,没多久有粮食要收割,来往都城至少要耗时两个月,所以租偏高,两个月银钱三两。”

半越笑呵呵:“那在加一个白家镇的向导,我还要添加一些物品才好上路,希望有人能够带着我采购。”

“如果是牙婆,一日八百文钱。”

半越眯着眼睛,二郎腿一翘一翘地,十足恶女子摸样:“唔,如君所见,我是女子。”

“是。”

“还是未婚女子。”

“……是。”

“那你说我是该找什么样的向导呢?”

“您是独自一人?”

“不。还有两个少年,一个丫头。”最大的皇甫书景十七岁,还算不上是大男人吧?

那少年似乎呼出一口气,笑道:“向导一名,男子,十五岁,家世清白,明早卯时去客栈找您,晚上戌时之前送您会客栈,期间不管您需要问什么,他都会给您方便。一日银钱九百文。”

“呵呵,好。老板再推荐一个客栈。”

“出门右拐第三家,清风客栈,中等房间包早点,五百文。”

“老板生意兴隆。”顺手结了衣裳马车马匹的银钱,还有请马夫的预付款项:“余下的算是给老板填新茶。”

“啊?”少年这才反应过来,看看桌上对方只喝了一口的茶水,再看看她那脸上调侃的笑容,脸上尴尬既现,给少年亲和的面目镀了一层粉色,霎时整个店铺温暖更甚。

衣裳也买了,马车马夫等也都预定了,对古代服务态度满意至极的半越这才潇洒的出店铺。

一只脚还在店铺内,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又回过头来,尴尬的道:“老板能否找人去镇外有棵桃树的农家帮我接人。噎,路费就从刚刚的茶钱里面扣除好了。”她抓了抓脑袋:“我没有零碎银子了。”

这时那少年才噗嗤的笑了出来,高兴的点头。

走出门外,半越才后知后觉的摸摸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

不是那半年中每日里无所谓的淡笑,也不是这些日子虚假的漠然笑意,更不是偶尔张扬的邪魅,而是轻松的,熠熠昂然的笑。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无防备的微笑了。

第八章

“只有十两?”

“就十两。”

岩茶大叫:“十两能够买什么东西?吃顿饭都不够!”

半越端着茶杯,一手指敲击着桌面,感觉一向自信很好的耐心也即将用完,烦闷益重,再听到岩茶这样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就听来分外刺耳。

“一个小户之家,五两银子足够过一月,你们十两银子过一天都过不了?”

岩茶鼻子里面哼笑一声:“你当做打发叫花子呢!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埋起来的银子都被你们拿了是不是?”

这个问题现在才问就正好应征一句古语:秋后算账。

不过,半越不是欠债人,而他岩茶也不是债主。

半越用眼神止住卷帘的反驳,淡淡的笑:“原来你们还有私房钱,好哇!我们这一路吃住都要银子,正好拿出来填补家用吧!我半越现在就正好是小花子,需要您岩茶大爷来打发打发。”

岩茶跳了起来:“我们哪里还有银子。当初是突然被你给带走,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拿。”

“我那些日子根本就不在山上,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拿了。卷帘找到我们的时候,她包袱里面到底有多少银子岩茶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初他可是将几个包裹翻来覆去的翻找了很多遍。现在居然说她们拿了他们的私房钱,笑话:“既然是私房钱肯定是你们自己贴己守着。我没有找你们要银子填补一路的吃住,你还嫌弃我们给的银子太少了?

呵呵。那好,把那十万两银票拿出来。

我们敞开了肚皮吃,一顿吃上几千两;摊开了四肢住上房,一层楼的上房我们一次性全部包了,想睡哪间就睡哪间。一晚还要十两银子给小二做打赏。

怎么样?”

“你……那十万两已经是给我家主子了的,凭什么还给你……”

岩茶无理取闹,还好皇甫书景有理智,及时的拉住了对方,哄着两个下人出去,关好门之后,才呐呐的坐到女子身边。

半越看也不看他,一杯茶在手中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却是一口都没有喝下去。

这茶居然比在那成衣铺喝的还要苦。

也许,只是人心太苦。

窗外,夕阳逐渐隐藏到了屋檐之下,红霞一片,咋看下去辉煌层层,可是谁又了解黄昏即将沉没的无奈。

初秋的微风暖中带凉,滑过面庞有着温柔的味道。可是温暖不了那心。

半越抬起头来,凉凉的笑道:“有话要说?”

皇甫书景呆呆的看着她,似乎在斟酌,也似乎有着顾忌,最后将手掌轻轻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你身子不舒服?”

半越笑道:“只是有点累。”

“那,我今夜住在你这边。”半越定了四间房,每人一间。

本来秉着一贯的节约原则她是想如同在山上那般,她与卷帘一间,皇甫书景和岩茶一间就好。等到了柜台的时候突然觉得无趣的很,也寂寥得很,突然很想就这么一个人。

她很想安静安静。

只需要一个人。

等到众人也来了之后分配了房间再说明明日采购的事情。卷帘要随着她一起准备东西,不想带着两个什么都不懂什么力气也没有的拖油瓶,就想着给他们一些银子随便他们去哪里闲逛,只要晚上回来住就好了。

大家都是大人了,好吧,其实就她一个是成年人,其他的不是少年就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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