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娘子,我要吃肉(99)

皇帝招手让夏竕上前,和善的问他功课。夏竕早就领教过皇宫里严格的规矩,他十二分的明白这位皇帝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无害。相反,皇帝笑道越温柔的时候,说不定他心里正摩擦着锋利的刀子,准备随时捅你一刀。夏竕在入宫之前被父母叮嘱过无数遍,面上瘪着嘴,心里早就紧张了起来。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文武各项的成绩,皇帝哈哈大笑:“汪爱卿,作为文官的你居然教不好自己的儿子,这是大过啊。”

汪云锋跪拜下来,只说:“子不教父之过,皇上说得是。”

皇帝摸了摸太子的发冠:“听说你还没有给嫡子起大名?”

“是。”

皇帝嗯着,思忖一下:“那朕就替你给他起个吧。姓汪,名子封。太子,你说如何?”

太子弯身恭敬地道:“父皇赐名,是汪子封的福分。儿臣替子封谢谢父皇的恩典。”说罢,就叩谢了下去。

汪云锋立即拉着夏竕,也就是如今的汪子封磕头谢恩。

皇帝演了这么一场戏,众人也就明白了这是为了替汪子封正身份。由太子领着谢恩,这汪子封日后也就归为了太子的近臣,寻常人是不敢拿他的身份来做文章了。

每逢过年,皇帝就会大赦,同时恩赏百官。汪云锋在儿子被赐名之后,从五品升到四品御史监察,虽然升了可也不及以前三品,安了不少人的心。

夏令寐半个时辰之后,在皇后处听到太监的读旨,一时心酸瑟然。夏家的女眷皆平静自然,显然再预想到了结果。汪云锋得罪过的世家中,有些人难免露出一丝暗恨,不过,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情绪一转即逝,没多久在歌舞升平中再一次言笑晏晏。夏令寐眼角看向高位上的皇后,对方没有分给她一分关注。一直到最后离宫之前,她才见到皇后的亲信宫女,对方悄声送来的一句话:“御史台身份超然,还请汪大人洁身自好。”

夏令寐手一紧,回转过身,对着凤弦宫的方向鞠了一躬。

出了宫,夜幕正低垂了。

马车里,汪云锋正不耐其烦的纠正汪子封对自己名字的执拗:“记住,以后若是有人再唤你‘夏竕’,你必须严厉的提醒对方,你现在叫汪子封。”

汪子封鼓着腮帮子:“夏竕好听。”

汪云锋眉头一挑:“你想挨罚?”

“不想。”

“那就听爹的话。”

“哼!”

夏令寐上了马车,好笑的道:“一个名字喊了快七年,不是说改就马上能够改正的。不如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论是谁都叫你子封,私下的时候,爹娘还是叫你‘竕儿’,好不好?”

汪子封一把扑到娘亲的怀里,用脑袋揉着她的腹部:“以后弟弟妹妹也叫我竕哥哥。”

汪云锋有些气恼,又有些宠溺,把儿子从夏令寐身上拉开:“那就小名就用‘竕儿’吧。”说到底,这个恩典也是当初离开北定城去赈灾之前向皇帝求的,只是为了避免汪家的老一辈们在里面兴风作浪。他的嫡子,自然必须姓汪。他不会说,这也是堵了皇城里的人说夏令寐久病不能生产的传闻,虽然这个传闻现在已经打破,可是他不愿意再让夏令寐受到一点点委屈。至于,自己以前承受的那些冷嘲热讽,都过去了,他不说,她也就不会知道。

到了大年三十,一家子祭了祖宗,吃了年夜饭,又给家仆们发派了红包,难得的热闹了一番。

老管家精神比以前越发好了。每日忙活的时候,都能边走边扭扭屁股。他本来还想在三十日晚上请一个戏班子来府里唱唱戏。要知道往年整个北定城所有的官家府邸,就汪家最为冷清,不单主人翕然一身,连仆从们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顽笑,那时候老管家就会请了戏班子来,从下午唱到晚上,一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才会宣布这虚假的热闹偃旗息鼓。

不过今年有夫人,有小少爷,多了两位主子,汪老爷脸上也难得有了放松和满足的神色。夏令寐根本想都没想就把戏班子给划掉了,让人买了不少的烟花来。

等到皇宫那边烟花炸响天空,汪子封也抓着粗壮的大香,哧溜的点燃了数十个烟火,噗噗噗的差点把黑暗都给染成了彩缎。兵营里面没有这些东西,汪子封一个人霸占了所有的烟火,自己快手快脚的摆满了整个空地,随着烟火炸开而大笑,被落了满头灰也不在意。

地面上积压了一层厚厚的灰,岫玉总算看不下去,与萤石一起抓起了他丢去沐浴。

白砚和卷书也回了家,小白与小黑布置好防卫之后,聚在一处屋顶上,看着不时冲出庭院的烟花喝一口酒,比几下招。武生从小屋里提出了弩车,去厨房偷了几斤牛肉还有夫人亲自做好的糕点,然后孔先抓着柏树深入了酒窖搬出了几坛子好酒,一起窝到一处幽静的小院里,开始教导两个半大孩子怎样做个男子汉大丈夫。作为男人而言,过年就不要躲在暗处偷偷羡慕别人,他们该跟兄弟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然后……再在半夜去秦楼楚馆逍遥快活下半夜,才不枉此生。

午夜过后,繁华过后的皇城总算慢慢安静下来。

汪子封一手抱着汪云锋送给他的兵书,腰上缠着夏令寐特意让人打造的软剑,床上另一边还堆着他踢开的文房四宝锦盒,沉重的长命锁金圈套在了脖子上,面色潮红的昏睡着。

夏令寐拿着帕子给他擦干了汗渍,替他脱了外裳,盖上被子之后这才对汪云锋抱怨:“他在兵营里都没喝过这么烈的酒,知道不能多喝你还激他喝了一大杯,今晚有得他受了。”

汪云锋隔着屏风,坐在外间暖榻上正自斟自饮,闻言笑道:“他说以后要做大将军,不会喝酒怎么行。”

夏令寐走过来:“他还没满七岁。”

汪云锋起身扶着她坐下,夏令寐一把拍开他的狼爪子:“我还没那么脆弱。”

汪云锋在她颈脖间嗅一口,呼出的酒香都是暖暖的,熏得人也懒洋洋的,他轻笑道:“我愿意这么做,又没有外人瞧见。”

夏令寐觉得这个做爹的也喝醉了,把他手中的酒杯移开了些:“别喝了。守岁要守一整夜呢。”

汪云锋伸长了腿,靠在她的身边嘀嘀咕咕:“守岁要做什么?”

夏令寐想了想:“以前在娘家也就是一大帮姐妹聚在一起说笑打闹,嗯,你要不要打麻将,我去让人请老管家来,或者白子和黑子也行。老管家一年到头太累了,让他今夜在自己家里好生享享福。”

汪云锋伸手抱着她的腰肢,忍不住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她微微有点幅度的腹部摩擦着。屋子里烧了地龙,夏令寐只穿了儒裙,外面罩了一件坎肩,她也喝了一点酒,现在身子也有点燥热,想来是酒意发作了。

说了话,汪云锋却没有回答,夏令寐稍微思虑了一下就知道他不想与外人一处,也就作罢。

两个人静静的靠在一起,什么也不说,偶尔汪云锋会抿一口温酒,也不自己喝就伸长了脖子要灌到夏令寐的口中。换了以往,严肃冷然的汪御史是绝对做不出这种行径的,夏令寐认定他已经醉得狠了。你跟醉酒的人没法说明白话,只能顺着他来喝了酒,他就一口一口的灌,夏令寐一口一口的喝。到了最后,夏令寐坎肩也脱了,鬓簪散乱,醉眼迷蒙,白皙的脸颊上若有似无的绯红看起来相当的迷人。

上一篇:皇后,朕想侍寝 下一篇:骗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