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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96)

汪云锋很想说,我从来不半夜爬起来上茅房。可儿子的好意实在不能拒绝,他只能含糊着答应了,重新抱好儿子,也不让他分房睡了,直接放在自己的床榻上,拉过被子将儿子已经冰凉的身子包得严严实实。

两父子就如同在涿州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大头放在小头上面,大手包裹着那小小身子,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卷书再一次狗腿子似的跑过来,唉呀呀的叹气:“夫人居然为了一个陌生男子磕头!那师傅念一句,她就磕一个,夫人还怀着身孕啦,哦哟,看着都替夫人感觉到累……”

汪云锋觉得《心经》没法写了,他直接派人去厨房烧了一大锅子的热水,又让大夫熬了去风湿的药,还有保胎的药,再让小白去山下买了一些爽口的点心一起准备着。还觉得不够,让人去山下农庄打听了,看看有妇人自家是否腌制了梅子等物,也一起买了过来。

这一次,夏令寐刚刚进屋,就有热水沐浴,有热热的汤药喝,还有点心喂肚子,最欣喜的是居然有野生酸梅子可以吃。要知道她怀孕以来口味就大变,以前甜腻的吃得少了,酸的倒是大爱。只是当初在涿州,买了再多在路上也吃完了。她食欲增大,几乎可以一刻不停的嚼东西,买得多吃得快,到了庙里有很多东西有忌讳,她心里有事,反而吃得少,酸梅子更是少见了。

夏令寐笑眯眯的表扬了汪云锋一番,直说他是好夫君好丈夫。夏竕也吃得满嘴的糕点,凑过去抱着娘亲亲亲:“竕儿呢?”

夏令寐揪了揪儿子两边的脸,严肃的道:“你,你就是一只小猪。”气得夏竕这一晚发狠的吃了四个馒头。汪云锋看了只好让大夫给他熬了消食的汤药,结果到了半夜,夏竕拉着汪云锋说:“要便便。”

苦命的汪云锋难得睡个好觉,只好在越来越冷的天气里,披着衣裳背着儿子去茅房,实在想不通,为啥庙里的禅房不安放夜壶?

这一次,再儿子的再三要求下,汪云锋又勉勉强强的蹲了一次茅房。他儿子做什么都想着老爹,他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无奈。

这样,总算到了第三日,过了这一日,法事就做完了。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汪云锋让人清点行李的时候——他已经等不到夏令寐安排这类琐事了,卷书又跑了进来。

汪云锋相当的无力,阻止卷书道:“今日什么事情都别说,我们明日就走了。”就一天,他什么都可以忍!

“不是,”卷书急急忙忙的道,“夫人,遇到熟人了,是个男子。两个人正亲密的说话呢!”

刷得一下,汪云锋直接掀开门,跑出去了。

“啊,我好像隐约的闻到醋坛子打翻的味道了。”卷书在房内不痛不痒的嘀咕,周围的侍从们都不由自主的伸长了鼻子,深表赞同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今天这算是第四更了吧,OML~~~

我无力了,遁了~~

七一回

夏令寐没有想到在这里都可以遇到故人。

二当家正一眼也不眨的端视着桌案上的牌位,神色庄重,仔细看去,甚至可以观察到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在颤动。庄黑子双手合十,慎重的上了一炷香,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面对着夏令寐。

“原来汪夫人是小弟的旧人。”

夏令寐惊诧一闪而过,面上的沉痛取代了一切表情,她垂下头:“庄生是二当家的弟弟?”她苦笑一下,稍微退后两步,执着佛珠双手合并对庄黑子行了半礼。二当家生生受了,似乎不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只是神色之间略微闪过震动,一瞬即逝。他的胡子太深,遮挡了大部分面颊,也把他的一切细微表情都给遮盖,让人看不出太多的真相。

夏令寐没有抬起头,宛若叹息般的道:“庄少侠是我的救命恩人。”

二当家这才真正露出震惊的神情来,他倒退一步,依然没有避开夏令寐的动作:“他救了你的命?那他自己呢?”

夏令寐抿着唇,沉默不言的望向那乌漆刷成的牌位,一切不言而喻。

二当家脸色变换几次,再一次跪了下去:“庄生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他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一直当我是同姓的结拜兄弟。”

庄生说过自己的父亲常年在外,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也许庄生早就猜着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嫡子,可他不愿意让娘亲承受外室的身份,所以就算是身为‘千事通’的他,也隐瞒了真相,让自己的娘亲以为父亲是被其他女子给勾引走了,而不是……

“他年少就闯荡江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一股子机灵劲,武艺也不强。我偷偷去见他的时候,看到他用自己打探来的消息换银子。那臭小子,他那哪里是正儿八经的做生意,他简直是威逼利诱逼着对方用银子买平安,他那些消息都是人的弱点。”

夏令寐想了想第一次见到庄生的情景,那个人不论外表看起来是如何的翩翩公子,可做出来的事情不是偷就是盗,要么就是蹲人的屋顶房梁,跟君子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说他利用人的弱点换利益,也是绝对有可能的事情,毕竟‘千事通’就是这么一个行业。

也许是夏令寐的表情太过于温柔,没有任何的鄙夷,这才让二当家的话语稍微轻柔了些:“我当年也只比他大八九岁,靠着卖力气过活,使尽了法子靠近他,然后结拜成兄弟。说实话,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很多,真正相认的没一个,结拜的也就他一人,实在是他太过于聪慧了,又懂得知恩图报……”说到这里,他望向夏令寐,“汪夫人说他是你的恩人,定然也是因为你相於他有恩的缘故。”

夏令寐回忆了一番那段似痛苦又似快乐的过去,摇了摇头:“我与他交情很少,说句不厚道的,与他在一处的时候我们不是喝酒就是打麻将,偶尔他输得太多了我就免了他的那份……这个,不算恩情吧?”

二当家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哽了一下:“不算吧,应该。”

夏令寐并不想说庄生是因为情爱而丧命,在她心目中,她知道他为了她不顾一切就好。他们两人那忽远忽近的暧昧不需要外人知晓,就安放在过去的记忆中,埋葬在他的墓碑中。

两个人不知不觉中说了不少庄生的事情,二当家说得最多的是他少年时的趣事,而她只有那一段江湖岁月可以共享出来。

“对了,有一次,他听说朝廷里面出了一位女将军,闹着要去看看,然后就失踪了几个月。”

“女将军?”夏令寐疑惑,“朝廷虽然容许女子读书,可没有女子入朝为官之事,将军这等大权在握的官员更是不可能随意让女子来做。”

二当家奇怪的笑道:“你对朝廷之事很了解。”

夏令寐嗯了声,正好看到夏竕从佛像身后爬了出来,就招手让他过来:“这是我的儿子。竕儿来见过庄大侠。”

二当家蹲□子,宽阔的肩背像是一座山笼罩在人的面前,他摸了摸夏竕的脑袋,看着夏竕行礼之后左右看看,实在掏不出什么礼物来送人,就随手拿出一块银子,几下就捏成了黄雀模样的动物,粗糙而古朴,穿到了夏竕手腕上戴着的檀木佛珠上,提醒夏竕以后有空可以在北定城的镖局来找他之后,这才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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