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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54)

夏竕很奇怪,隔空对黑子喊话:“你们在做什么?”

黑子有内伤,说话弱气得很:“看小白兔跳舞。”

小白憋屈:“我是在练武!”

黑子嗤笑:“这种花拳绣腿也算武术?别说跟人对打了,连只狗都打不过,尽会拖后腿。”

小白十二分的羞愤:“我当时被三个人围攻,没法脱身。等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早就不见了。”

小黑嘿嘿的冷笑:“他还是个路盲。做了暗卫这么多年,连基本的追踪术都没学全,汪老爷怎么没撤了你,放你在外面危害众人。”

小白将长剑朝着黑子掷了过去,因为练武太久,日晒汗流早就没了多少力气,剑尖都没挨到木桩的边缘就落到了地上。黑子越发青白了脸色:“看看这力道!没本事就滚回北定城,吃你的闲饭去。”

小白气得脸色通红,挑起武器架子上的飞刀,轮番朝着黑子飞了过去。黑子虽然内伤不轻,可他底子厚实,这些年随着夏令寐战场上不知道滚过了多少刀山火海,内伤再重他也不愿意惰了练武,皮肉伤更是不管不顾,所以比白砚更早从病床上爬起来。这是他唯一一次陷夏令寐於生死一线,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半年多来他帮衬小白不少,很是知道对方的斤两,所以每次面对暗杀他都会下意识的护着对方一些,可这一次实在太凶险,汪云锋与夏令寐的重伤他下意识的就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总觉得自己武艺不够精,对小白太过于纵容,如果他一直主意提高小白的武艺和才能,也不至于对方拖了后腿,限主子於生死之间。

他一方面责怪小白,更多的是在自责。

小白的脑子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只觉得黑子是在挑他的刺,是在嘲笑他。原本因为一直受到对方的帮助,所以忍让着,可这明明白白的嘲笑第一次伤了小白的心。他发了狠的要与黑子一较高下,黑子也不怕,抬手就甩了小白两个耳光,而后又踢了他肚子,踹伤了对方的脚踝,连五根手指都差点给折断了。小白越战越勇,流得是汗,而黑子纯粹是靠着一口气,咬牙吞下冒出来的血气,将小白一次次的打趴下,嘴里还不停的谩骂。

夏竕在一旁看得跃跃欲试。他年纪小,根本不懂大人之间的心思,只看着两个人如斗红了眼的野兽在相互撕咬就觉得血液沸腾,把他身上的好战因子都激发了出来。他趴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如同等待猎物两败俱伤的猎人,一双野兽的眼睛一眨不眨。

当夜,黑子和小白都被夏竕暗算,伤势不轻的躺在了床上。卷书再一次的捏着小手帕爬到了两人的床榻边,假哭道:“你们两个杀千刀的,别以为你们同生共死了就可以甩开我!告诉你们,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同穴的,我会把你们挖出来鞭尸……”

黑子:“滚!”

白子:“滚啊!”

别庄的大妈举着扫帚,恨恨地道:“你们就不能消停会儿?”

夏竕窜到自家娘亲的床前,一把甩开汪云锋的手掌,自顾自的拉起娘亲的手臂抱着自己的小肚肚,整个人侧躺着缩在夏令寐的怀中,听着汪云锋道:“我已经告知韩大侠,半月后请他亲自派人护送你们母子回北定城。”

夏竕撇撇嘴,他根本不会问: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庄生之事,你也别太伤心了。他本就是洒脱的江湖人,最喜你直爽敢爱敢恨的性子……忧心过度,他泉下也会不安,我也……”也会觉得自己百无一用,到了关键时刻居然救不了你,还让庄生替了你一条命。

庄生对夏令寐的恩情,夏令寐没法再还,这一次,汪云锋也没法再设计那已死之人,让他们两人从此一刀两断。

活人,争不过死人。

汪云锋知道,他更知道夏令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

现在,夏令寐什么也不想说,她心里有了结,有了怨,却再也无法发泄。汪云锋不能逼她,也舍不得逼她,谁让自己欠了庄生一条命,他再也没有资格对夏令寐说:忘记庄生,你只能是我汪云锋一个人的!

最终,只有一声叹息,绕梁不去。

四十回

北定城,夏,初伏。

凌霄花嫣红的花骨点缀在郁郁葱葱的绿叶之间,白墙黑瓦,在生气勃发之间越发显得静谧。

汪家的老管家坐在小厅,遥遥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看花园里的景色还是那些嘻闹的人,一时之间,那张波澜不兴的老脸上也露出慈祥来。

小丫头规规矩矩的奉上茶点,凑过去瞧了瞧,小声道:“那位是小少爷,今年第一次来本家,老管家应当没见过吧。”

汪管家被惊醒了般,捧了茶,也不喝,就笑道:“的确没见过。不过老爷倒是在信里提过,说夫人的义子自然也是老爷的义子,老奴自当奉小少爷为小主子。”

小丫头笑出三颗门牙:“小少爷可厉害了,府里的其他少爷都打不过他。”

汪管家掌管着汪府里里外外一切琐事杂事,对新冒出的小少爷之事早就从别的途径得知。不过,他老人家心眼多,从来只听不说。倒是刚刚进来的嬷嬷听了小丫头的无知话语冷哼了声,小丫头顿时一个激灵,低头做老实状,实际上身子骨已经簌簌发抖。

嬷嬷不会在外人面前立规矩,只绽放出一丝得体的笑意,对汪管家道:“竕少爷在夏家行六,从小在夏将军座下长大。夏将军亦父亦师,竕少爷的武学师从将军,难免霸道些。”

汪管家似乎没有听见这句话,只立起身来,与嬷嬷见了礼,问:“夫人身子可好?”

“好。”嬷嬷前面引路,“刚刚陪老太君说完闲话,正准备午觉呢,知晓汪管家来了,这不又起了。”

这嬷嬷张着一张弥勒佛样的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让人看不到里面的神色,可说起话来一句句跟刀子似的,显然不待见老管家。可这汪管家老而成精,不吭不卑的跟在身后,随着对方拐了两三处游廊,远远看到一个池塘,上面一个不大的水榭。

水榭三面挂纱,地底放置了冰块,从细小的孔中冒出来,连池面袭来的水汽都冷丝丝的。里面一张螺钿大理石美人榻,方才在外面瞧见的竕少爷凸着小肚子趴在上面,一头热汗,显然才刚刚睡下。夏令寐就执着团扇慢悠悠的替他扇着,小小的风吹得竕少爷细小的绒发痒痒的,竕少爷嘀咕着:“热。”

还要去撕开衣服,夏令寐按着他的小手:“一会儿就好了,别动。”

竕少爷抖了抖腿,瘪着嘴,好半响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汪管家恭身行了礼,轻声道:“老奴见过夫人。”

夏令寐指了指一边的圆凳,汪管家坐了,另有小丫头送了苦茶来,老管家也不嫌弃,吸溜溜的慢悠悠喝着。

苦茶也是苦丁茶,色深而味苦。自从夏令寐回到夏家,汪管家就隔三差五的来此喝一杯苦丁茶。苦这种滋味,温热到的时候喝着也就在舌尖打点转,若是泡了热茶再用冰镇了,再喝的时候那又苦又涩的滋味就在舌根上盘旋不去,用来折腾不想见偏生又甩不脱的人是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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