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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43)

这般急切的样子哪里还像平日冷静自持的御史大人,倒成了刚刚成亲的毛头小子,躁动中隐隐带着些不安。

夏令寐眼角夹着泪,想要靠近又有些惧怕,猛地吸入了两口冷气,这才轻声道:“横竖我说不过你,你先别动,我伺候你沐浴。”

汪云锋抬起头来,看着她半响,展颜道:“好。”

一身的暴躁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了。

水很热,褪尽了衣裳的汪云锋静静的坐在浴桶里面,闭着眼,任由夏令寐清洗着他的头发。

五月的初两日,还没有月,窗棂外到处都是泼墨的黑,看不见树木,看不见花草,就算有人走动也只留有黑糊糊的一团雾色。快要盛夏,窗帘已经在这几日换成了薄薄的双面纱帘,蒙在雕花的木窗夹层中,让一切都仿佛雾里看花。

夏令寐借着外室的余光,将汪云锋的头发拘干了水,挑出里面几根全白的发丝小心的扯断,再缠绕成一个圈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汪云锋似乎睡着了,手臂只在轻微的疼痛下晃了两下,激起微圈的波澜。

夏令寐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累了?”

汪云锋动了动,睁开眼仰视着她倾过来的脸庞,笑道:“不累。睡了那么久,哪里会累。”这话怎么听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夏令寐红了脸,嗔怪地道:“既然不累就自己洗澡。”

汪云锋坐起来:“你帮我擦背。”

夏令寐知道他的无赖,试了试水温还不冷,索性拿起皂豆,给了他几个,自己捏碎了几个揉在了巾帕上,顺着他的肩膀使劲的搓揉,纯粹把这个大男人当成了夏竕一样,尽心尽力的伺候。

汪云锋脸皮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又最会打蛇随棍上,搓了后背搓前胸,不时的还提出意见,这里要用力些痒痒,那里要轻点有旧时的伤口。苦茶皂豆的清冷香气随着肌肤的热度蒸发出来,胸口、腰间、大腿外侧都有些细小的伤口,被热水泡了这么久泛着点红。夏令寐不知道他在朝廷中担任了什么角色,可是看那些伤口,虽然没有伤筋动骨,可也细碎繁杂,有新有旧,又想起两人再遇之时,他被人抽打得半死不活,夏令寐这才后知后觉的心痛起来,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汪云锋感觉她的动作,就知道自己的小计谋又得逞了,不由得稍稍的自得,等看到她极力压制的泪水后,他立即自我唾弃。

她在战场上受到的伤害比他在朝堂上受到的暗杀多得多,他又何必步步算计她的真心,揣测她的爱意呢?

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苦笑道:“早知道你这么心软,在见你的那一日我就该让你看看这一身伤痕,我们就不用走这么多弯路,吃这么多的苦。”他亲了亲她的眼角,“对不起,我故意让你心疼了。”

夏令寐愣了愣,怒目而视,猛地把将巾帕摔到他的身上:“你连我都算计!看我出丑你就满意了。”忿忿的冲出屏风,一头扎在了床榻上,不知道是气愤多些还是委屈多些。

汪云锋急急忙忙追了过来,哒哒的踩了一地的水,看到她又羞又恼的神色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在意你自然想要你关注我更多一些,那样才觉得自己的付出总算得到了回报。换了旁的人,不涉及朝政的话,我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更加别说费尽心机的挖坑下套了。”

夏令寐气道:“那我还该感激你?”

汪云锋扒掉她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卸了簪环,扯了软褥覆在两人身上:“应该是我感谢你。”他撑在她的头顶,拉开那些缠绕的发丝,亲吻着她的面颊:“谢谢你还愿意爱着我……”话才说了半句,整个人身子突地一沉,夏令寐冷不丁的哼了出来,刚刚还气呼呼的面颊已经被疼痛占据,她捶打他:“好痛!”

“痛就对了。”汪云锋说:“洞房花烛夜,本就该一半绞痛一半欢愉。令寐,忘掉以前,今夜才是我们第一次做夫妻。”他亲吻她的唇瓣,吞掉她的抱怨。

夏令寐苦苦挣扎,她唯一一次鱼水之欢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恨上汪云锋。好不容易复合,本以为两人心意相通之下,他会顾及她的感受,让她逐渐忘记那一夜的辗转挣扎,谁知道,他比以前更加狠,比以前更加坚定。

七年前的那一夜他霸占了她的身子,七年后的这一夜他想要彻底的占据她的身心,不容许她一丁点的反抗和退缩。

在床榻上,男人是永远的主宰。

夏令寐眼眸通红,说不出话。

汪云锋抬起半身,静静的绽放出微笑:“令寐,你是我的了。”

夏令寐羞恼非常,骂也不是,哭也哭不出,笑是更加不可能。这个男人,是真的要让今夜掩埋掉七年前那一次的痛苦,他下了狠劲的困住她,拥抱她,占有她,一次次心甘情愿的疼痛彻底的覆盖那一年的嘶喊挣扎。

汪云锋的风骨峭峻早已将过去的温润文雅给推入悬崖,他在告诉她,那一个在春花中对她摇扇微笑的男子早已经成了过去。现在的汪云锋是利剑,是刀刃,他已经出鞘,弱者不配站在他的身旁,他需要强者,更需要身边的人能够看清他的强大,看明白他的孤高冷傲。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求着别人喜欢自己的懵懂少年,而是霸道的宣布你必须爱我敬我的男子。

汪云锋要夏令寐,夏令寐就必须是汪云锋一个人的。

温柔和野蛮,甜蜜和痛苦,冰火两重天。

夏令寐对情事一知半解,成亲之前母亲的教导早就忘却,如今的她一如那一夜,羞涩而紧张。陌生的情潮让她手足无措,眼中逐渐泛出盈盈水光。

汪云锋凝视着她,看着她慢慢的彷徨、无助和悸动,带她体会人间极乐,让她身心都属于他。

他知道她记忆中的自己是何等温润雅致。可是,那是七年之前的汪云锋,现在的他是御史大夫汪大人。那个如竹的汪云锋早就在孤独寂寞埋入土里,现在的他是破土而出的铁木,有着最冷的心肠,也有着宽阔的胸膛容纳自己需要保护的人。

他必须让她知道,汪云锋变了,变得更加强大。他会让她更加爱她,遭遇再多苦难也不离不弃。

夜深人静,悉悉索索闹腾了半夜的厢房总算安静了下来。

睡梦中的夏令寐还带着委屈的神情,汪云锋在黑暗中压平她眉间的皱褶,忍不住将她锁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夏令寐实在是太累了,多年积压的疲惫被汪云锋强制性的拉扯出来,差点将她整个人淹没。记忆中,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怀里哭泣。相比多年前那一夜的撕心裂肺,今夜的夏令寐是委屈的,是撒娇的,一点点的怯意,一点点的满足。

汪云锋撩开她面颊上的碎发,忍不住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颈脖间,夏令寐动了动,最终平稳下来。

无声中,汪云锋不知不觉的莞尔轻笑。

三二回

清晨的鸟鸣声刚刚传达入耳的时候,隔壁已经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响,接着,夏竕惊慌中带着急迫的呼喊就彻底的响彻在了闲云庄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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