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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朕想侍寝(60)+番外

顾钦天,大雁朝刚刚过完六岁生辰没多久的太子殿下。

谢琛将小薄子打开放在夏令姝的眼皮子底下。她开始的时候还不在意,等瞄到那书页中的画面就震了一震,指尖颤抖的拂过画上那个小娃儿,无声无息。

屋里静谧,连屋外积雪从雪松上掉落的沙沙声都几可闻见。窗户没关严实,有一丝丝的冷风吹拂在雪莲花上,花叶摇摆。夏令姝的泪就如午夜无人之时坠下的露珠,开始左右一滴,接而成串滑落,布满了脸庞。

谢琛面上平静,心底不由得黯然。在夏令姝的心目中,国家大事与皇帝是她嘴角一个淡然的轻笑,固然在意却击不起太大的波澜。只有太子顾钦天,才是她眼角的那一滴泪,刻在了心坎上,只要望见想见,那泪就成了湖,淹成了海。海面无声无息,海底已经龙卷狂啸。

当年,谢琛协同圣公主谋划皇族,将夏令姝带出皇宫起,就被无数的人追杀。从皇城出来的那三日,接连不断的有数百个副手带着同样大小的箱子走出皇城,他们隐蔽在其中浑水摸鱼,等到回到雪国,这才知晓派出去的几百个密探几乎全军覆没。

雪国人口稀少,疆土上不是山就是雪很难以生活,就是这种恶劣环境下,才生出了这么一群强壮而又狡猾,且野性十足的族人。

他们囚禁了夏令姝,让他与世隔绝,并且要求大雁朝的皇帝用一半的疆土来换取皇后的平安。大雁朝立国几百年来,从未听闻过此等匪夷所思之事,当下率兵而来,一场战役本以为最多三年,哪知到了第四年他们依然在对战中。别人不知道,谢琛倒是明白,不论结果如何,雪国的圣公主是没得命在了。

雪峰崎峻,大雁朝的兵营就扎寨在山底,由下而上的仰视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雪景,一年又一年。

定唐王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的拥簇下焦躁且紧张的遥望着前方。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日,前方的探子来来去去了多回,不是摇头就是叹气。

“王爷,说不定是八王爷在路上遇到了……”

“闭嘴!”定唐王低喝:“八王爷是个什么人?整个大雁朝的臣子们除了皇上,最为惊怕的就是定兴王。他那善于掩藏行踪的本事,探子能够找到他的话,他也就不会被皇上器重派来接替本王了。”

“是是是。”副官连连说了三个是,暗地里忍不住诽谤:定唐王打战打得蛮好的,皇上为什么临时换将,也不怕闹出事情来。心思一转,又想起皇帝登基之前的那一场宫闱之争,对皇族的兄弟之情也只能摇头叹气,表示看不明白。

再过了一个多时辰,定唐王的身子也冻得麻木,马蹄踢动两下之时,旁边人大喝:“有人来了!”这一声警醒很沉,可见对方是个武功高深之人。

两国交战,就算在大雁朝的边土之内,你也有可能遇到的不是国人而是仇敌。定唐王身子一抖,抽出长剑,问对方:“唐瑾,对方有多少兵马?”

唐瑾同样骑乘着一匹雪白无色的大马,上前两步将定唐王护在身后:“不多,就百人,速度很快。”

副官问:“会不会是八王爷……”

唐瑾突地从马上跃了下来,一身白衣很快融入雪景中,头也不回的隐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小心行事。”定唐王手一挥,护卫队重新抖索精神摆开阵势,屏息凝气的等待着。

没了多久,那一众急行军已经行了过来,首当其冲正好是方才出去探听的唐瑾。定唐王越众而出,那边却一动不动,唐瑾过来低声打了个眼色:“别说话,有变动,回去再说。”

定唐王疑惑:“你确定是我八哥来了?”

唐瑾回答:“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这大雁朝定唐王数一,那定兴王也就属二了,赵王那混搭定唐王不认识他。

奇怪的队伍和沉默寡言的人,一起拐回了兵营。定唐王急匆匆回了大帐篷,里面燃了木炭,温暖如春。朝廷有个善于搂钱的皇叔,打战这种事情倒是不太缺银子,赵王的海战早已收工,故而攻打雪国的军资物品很齐备。

他身后跟进来三个人,前面一人披着大裘,兜头兜脑的将整个人包裹得严实密封。定唐王入内,首先就喊:“八哥,路上辛苦。”

“的确很辛苦。”来人道,听着音调完全不是定兴王那油嘴滑舌的嘴皮子发出,定唐王心里紧张,那人掀开罩头,露出一张让人震惊的面孔。

“皇……皇上!你怎么来了?”定唐王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赶快轰了所有人出去并严重警告了一番,留下皇帝带来的两个贴身侍卫。

来人正是大雁朝说了要御驾亲征,结果被御史汪大人给骂得狗血淋头,不得不放弃的皇帝———顾双弦。

“我来看看,别一惊一乍的,让人给我准备一点热得东西,我肠胃都结冰了。”定唐王让了主位给皇帝坐了,俯视的时候眼尖的瞄到皇帝黑发中的几根白色,余震之下急忙让亲信去张罗,自己替皇帝褪了披风等物,这才抱怨:“六哥太莽撞了,若是被雪国知晓……”

“所以才要保密。你对外就说八王爷来了既是。”顾双弦进账之前特意观察了一下,定唐王是个容不得沙子的人,故而不会出现亏待士兵的情况。一路走来,马儿强壮,士兵精神,兵营里布阵严谨,巡视的队伍没有嘈杂吵闹,赌博之声更是没有听闻一点。

“你早些做好准备,年前我们就动手。”

“年前?”现在已经十一月,离过年就差一个月,这时候别说大雁朝已经冷得发抖,整个雪国已经是进入了冰川似的,不管是大战还是暗战都不好,士兵们也会扛不住,兵力大大的消弱。

“我带来的这百人,负责救人,你安排人偷袭。如果可以,顺道将雪国的当权人斩杀了。这几年雪国也不太安定,能够继承皇权的皇子们都不愿意为了圣公主而消耗国内的兵力,我们的间谍在里面挑拨了多年,这次正好是个时机。雪国国主死了之后,必然内乱,我们再趁火打劫。”

定唐王不确定的道:“那也不用你亲自过来。”

顾双弦深深叹口气,搓了搓手指,在帐篷内走了两圈,这才说道:“我想见她,想疯了。”

一句话,一句不该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话,一句不该将皇帝的性命乃至国家的命运压在一个女子身上的话,话太少,意义太重,定唐王一时连自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半响,他才讪笑:“皇上,你不是为了红颜而将国家至生死不顾的人。”

“我知道。我有完全的准备。”顾双弦暗自补了一句:他不来,太子会偷偷跟着八王爷来;他来了,她就定然会平安回去。

作为皇帝,他有这个自信。

顾双弦扬头对定唐王道:“这两人,一人是雪国境内最大的武林教派中人,唐烆;另一人是他兄弟,龚忘。他们都是赵王推荐给我的武林人士。”他顿了顿,“雪国国主的人头,朕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