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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朕想侍寝(111)+番外

具体的赔款条约是在昭钦殿商定,除了皇帝、太子、赵王与定唐王之外,就剩下一品大员六人,一直持续到了下午酉时,晚间才是大宴。

此次随着使臣而来的还有海国中最大岛国的三皇子,年纪与太子相当。两人站在一处,一黑一白倒是黑白无常。黑无常那焦黑的肌肤配上白瓷的牙,灿然一笑,差点闪花了大雁朝宫女们的眼。

太子经过一日的朝政早已身心俱疲,转头看父皇,正巧见得梁公公端得一碗汤药来,与清晨那一碗气味相当。没多时,皇帝又精神亢奋的与使臣们谈笑。太子心底隐隐的焦虑,这药太古怪由不得他不多想。曾经,父皇就因为被人下药,在病榻上缠绵了多日。趁着众人都已经半醉,他悄无声息的尿遁,顺着梁公公远去的身影追了出去。

站在高处,围绕宫廷的曲流池如银白的蛮蛇,蜿蜒爬行。三座大殿灯火辉煌,由亭台楼榭串联,引路的灯火如荧光,闪闪烁烁,倒显得梁公公如鬼魅般飘忽。身后是喧杂的歌舞升平,身前是静谧的鬼魅穿行,一热一冷,让人忍不住哆嗦。

太子阻止了宫人的跟随,自己展开新学的轻功,猫入了繁茂的园林中。这么一路尾行,居然几次寻错了人,他只得攀上假山仔细搜找。正焦急中,突听得一句熟悉的声音在问:“皇上都喝了?”居然是赵王请来的龚夫人,这半年中都是她在给皇帝治病。

太子越发疑惑,索性矮□子缩在了假山洞穴中,静静凝听。这会,回答龚夫人的人正是梁公公,他道:“是,一口也没残留。看皇上的神色,他已经是在苦力支撑,最多熬不过今夜了。”

龚夫人叹息道:“方才这一剂药已经是最重。若他歇息得当,明日也可安……谁!”

太子一惊,正待起身,而后想起什么,反而蹲得更矮了些,整个人已经融入洞穴的幽暗中。凭空只听得一个少年人笑道:“干娘,是我。看看我抓了谁来。”

龚夫人道:“这会子你乱跑什么。宫外的人都布置好了?”

那少年道:“早已妥当。只是大家对于不能堂而皇之行走皇宫深感不满,这打打杀杀的,只有在皇宫内部仗剑才过瘾嘛。”

龚夫人似乎在拍打什么,笑道:“你爹的那些手下你还管束不住,来了皇宫难免顺手牵羊些东西。再加上宫里女子甚多,惹了是非谁担当?别说你爹爹了,要是让你娘亲知晓,少不得要扒了你一层皮。”

那少年嘿嘿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就自个来玩玩。看看,我一来就逮到了一只黑鸭子,这黑不溜秋的,甭肥了。”

梁公公尴尬道:“唐公子,这不是鸭子,他是海国送来的质子,是位皇子。”

听到这里太子已经勃然大怒,这群人难道是准备——逼宫?居然抓了海国的皇子,还带着江湖人围住了皇宫,连宫中也有内应,那父皇……

顾钦天不敢再想,只能捂紧了鼻翼嘴巴,等待着他们散去。可天不随人愿,那边话音刚落,周围园林就脚步声鼎沸,不多时层层叠叠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园内多处,远处宫殿已经传来惊叫声,谩骂声,刀剑相撞发出的‘嗤—呛’声,显然,那些身影应当是禁军集结。太子已经心焦,正准备呼人,那少年已经先开口,道:“看样子,那人已经忍不住动手了。”明明还在一山之隔的声音,转瞬就到了耳边,太子抬眸,只看到一道黑影遮挡了稀疏的月光,居高临下的对太子道:“啊呀,这里还有一只白鸭子。”

顾钦天忿忿:他才不是鸭子,他是小猪。

昆旻殿内,一方的禁军护着皇帝缩在了皇位边上,一方歌舞戏子围绕在了定唐王与海国使臣身后,正两军对持着。而大殿中间,已有一名身着海国服侍的舞女倒在了血泊中。

殿内,宫女的尖叫哭泣声,宫侍们的慌乱惊恐声,再加上殿外潮涌般纷至而来的行军声,声声入耳,交杂在了一起,差点将屋顶掀翻。

那海国使臣往前一步,笑道:“大雁朝的皇上,我看你命不久矣,不如趁早让贤吧!”他扫视一眼殿内众人,嗤笑道:“看看你这君王何等的病弱,座下的军士何等无能,居然等到我国刺客堂而皇之行刺之时,才醒悟到整个皇宫已经被我们包围,哈哈哈,这样的王朝若不换君王,迟早也会败落。”

有大臣颤巍巍的喝道:“大胆逆臣贼子,定唐王你居然联合降臣谋害国君,该当何罪!”

定唐王上前笑道:“何来的贼子,今夜之后,我就是大雁朝的国君。成王败寇,皇兄,你是准备奋死抵抗,还是直接下诏禅位让贤?”几位老臣气得七窍生烟,方才说话那位甚至于拿起酒壶就朝着定唐王投掷了过去,大骂:“你这等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不义的人,少痴心妄想。”

定唐王嗤笑的躲过,大手随意一挥,方才还在长牙舞爪的老臣痛呼一声,众人只见到一个圆滚滚的球体从人群中飞跃而出,正落在了大殿中间,与那惨死的女刺客面面相视。一瞬之间,那大臣居然身首异处,引得更多人的惊叫。

定唐王拿出巾帕擦了擦手,残笑道:“皇兄,这皇位我让你安然的端坐了多年已经仁至义尽,如今你还不打算物归原主。别忘了,父皇在世之时,我才是他最疼爱的皇儿,而你只是仗着嫡子的身份而已。若父皇未曾殡天,这皇位最后落在谁手还说不定。”

“皇上!”大臣们纷纷跪倒,大哭:“皇上,您千万不能听信贼子的胡言乱语,将大雁朝百年根基信手送人啊!”话音才完,咕噜噜又几颗人头已经滑到了中央,那些喷血而出的身子依然保持着匍匐的姿势,半响都未曾倒下。

此起彼伏的尖叫,慌乱跑动中血肉横飞,顿时让整个大殿如同坠入了修罗场,一具具无头的尸体就是那地狱来的鬼魂,在呐喊,在嘶叫。

“住手!”再也熟悉不过的威严之声响起,如愿的让整个大殿都冷静下来。

顾双弦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滑过,从不畏死保护着他的禁军,再到畏缩的宫侍,哽咽惊惧神色各异的大臣,甚至于一直静静站在自己身后不动如山的怪异宫女他都没有放过。最后,他才扫向邪笑掩不足张狂的海国使臣,穿着奇形怪状的海国送来的舞者,还有已经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的叛军,最后视线落在了倨傲的定唐王身上。

“九弟,朕只认并未亏待你……”

定唐王打断他道,咬牙切齿地道:“可你夺取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

“当年,朕是先皇亲自册立的太子……”

“那是因为先皇后的外戚强大,如若不封你为太子,将宫廷大乱。可这也掩盖不了我才是先皇最疼爱皇子的事实。”

顾双弦叹息道:“大雁朝古训,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定唐王冷笑:“天下之主,应当以贤者居之。”

顾双弦凝视着他:“目无君父之人,何以当贤?九弟,不是众人奉承你一句‘贤’,你就是当之无愧的贤人。这世间但凡何事都有一个章程,古训不能改,也不会改。先皇遵照了古训,朕也会效仿之。至朕之后,大雁朝的下一任帝王是朕的太子顾钦天,而你,”他推开拦在身前的禁军,“只能是大雁朝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