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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朕想侍寝(10)+番外

“不。”夏令姝转过身来,明明是躺着却像与他平视一般,没有软弱和退缩,只有理智冷静:“这是唯一保全你们兄弟不反目成仇的法子。将我的皇儿送去赵王的身边,一旦赵王动了心思,姐姐会看在皇儿的面上打消赵王的念头,虽然在虎口其实也能勉勉强强活到儿女绕膝。”

顾双弦回答更大声些,有点气势汹汹:“朕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皇儿送去敌人的手中。”

夏令姝叹息:“那就放在六郎身边,想他了就看一眼,厌烦了就送去夏家,别让他参与皇位竞争。”

“你什么意思?”

夏令姝闭了闭眼,掩下无尽的惊慌和懊悔:“我只想他不再经历你所承受的那些,他是我的孩子,我舍不得。”

顾双弦气得又开始绕圈子,脚步哚哚地蹬在万瓣莲花板石上,如雷公擂鼓。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受苦,是因为她见过顾双弦为权利所苦,她心疼儿子,不心疼他!她情愿自己的儿子离开她的身边换取活命的机会,也愿意让孩子得不到他的喜爱,只是因为他们的恩慈会让他夭折;她甚至可以将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送去赵王的身边,让对方杀了他,也避免他们父子相残让大臣寒心,让子孙后代效仿,她……

“不准!朕不准!来人,叫史官来,写圣旨,即刻册封三皇子为太子,赐名钦天。”皇后娘娘的嫡子,是上天赐予的孩子——顾钦天!

大雁朝的正统,自然而然地必须在安定帝手上延续下去。

顾双弦颠着后蹄子怒火万丈地冲了出去,到了外殿见了太后又不得不强压着火焰,露出十二分满意的兴奋之情来:“钦天,太后觉得这名字如何?”

“皇上才学无双,给三皇子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

“太子顾钦天,嗯,果然好听。”顾双弦从太后手中抢过三皇子,似乎一个不察孩子就会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给绞杀了去,心里有了阴影再细细端详手中的小娃娃。泪水横流地脸,瘪得老高的葫芦嘴,啃啃唧唧地抽泣声,还有口水滴答地白玉手指,啧啧,怎么看还是一条肥肥的白虫。

虫子就虫子吧,等他飞上了天就化出风雨成了龙。

顾双弦僵直着双臂抱着顾钦天说话,都是唠叨夏令姝说要将他送人,不让他们父子好好相处。他以后还要给孩子抓周,过生辰,带他去拜祭大雁朝的祖庙,听严老院长跟他叫板小太子的桀骜不驯惹是生非各种各样的问题。唠叨得顾钦天烦了,撑开那细缝的眼睛,银蓝色地宝石光华润润地,是夏家人遗传的眸色。顾双弦心里一冷,就看着那孩子睁着亮晶晶的眼眸凝视着他,吐出一个泡泡,小腿一蹬,双手一伸,无声的咧嘴似哭似笑。那心湖的冷瞬间退潮似的,来势汹汹,去势更为迅猛,转瞬就被柔柔地温暖给满溢。

他忍不住咯咯的笑了两声,顾钦天觉得好玩,睁着圆鼓鼓的眼珠子瞄着他,他就抱着孩子在大殿中不时举起来说话,不时低垂着揉脑袋,咬鼻子。

太子啊,是顾双弦一切的延续。

太后侧耳倾听着外殿的动静,拍拍夏令姝地手:“总算如愿以偿,让他没有犯下错事。”

夏令姝展颜一笑,哪里有疲累和软弱,只有自信满满地聪慧:“皇上的性子像叛逆的少年,最爱反其道而行,臣妾只是顺势而为而已。”简简单单的一个顺势而为,就为自己的皇儿捞到了太子之位,还有他爹亲的喜爱,多容易。

到底容易不容易是如人饮水,夏令姝知道自己的儿子暂时没事了,这才彻底地累及睡了过去。

顾双弦立了太子,每日里都要往凤弦宫走两遭哄儿子。九王爷顾元钒瞧着奇怪,怎么也想不通这皇帝六哥明明防皇后如贼似的,怎么还这么疼爱她的儿子。好不容易得来打压夏家的机会就从指缝里面溜走了,气得顾元钒要摔桌子。

过了两日,两兄弟呆在骈腾殿里商量朝廷大事,到了晌午还没完,索性凑在一块儿用膳。桌上一溜儿地吃食什么都有,顾双弦怎么瞅着都觉得少了点什么。没多久,梁公公捧着一碗稀奶上来放在他面前,这才想起太子不在,赶紧让人去抱了来。

酒也不喝了,就用勺子盛了一点点奶水喂给小太子喝。喝一口,父子就对望一眼。这太子的性子随了夏令姝,安静乖巧地很,被父皇抱着给啥吃啥,一点都不挑剔。顾元钒也没有孩子,瞧着新鲜,自己拿着银筷点了点酒液,趁着空荡滴到小太子的舌尖上,看着那粉粉嫩嫩的小舌头卷着酒水咋吧出声,然后……哇地大哭。

两位男子同时感到一阵快意。欺负不到夏令姝,欺负下她儿子也是好的。看得一旁的梁公公只偏头。

酒足饭饱,顾双弦依然舍不得将小人儿送去,索性将小太子放在龙椅上,自己小心翼翼坐在旁边,跟顾元钒说几句就瞧他一下,勾勾他的下颌,摸摸那稀松的毛发,偶尔将自己的食指伸入他的掌心让其抓着摇晃两下,一派父子和谐地情景。

顾元钒坐在下首,偶尔也扬起脖子张望两眼。不过,到底不是亲生的,他还保有理智,没多久就嘀咕一句:“夏家,势头太盛了。”

顾双弦手指一顿,正过身形,喝了一口茶,招手让梁公公来:“送太子回凤弦宫。”

顾元钒道:“让臣弟看,不如送去紫堇宫。德妃是个端庄懂事理的人,定会好好善待太子殿下。”

顾双弦想也不想地回到:“不成。哪有正宫娘娘的嫡子送去给一个妾室抚育的道理。”

顾元钒冷道:“皇后娘娘不是中了毒,身子不成了么。给德妃照顾些时日,真是替娘娘的身子考虑。”

顾双弦还有顾虑:“太后那边……”

顾元钒稍稍欠身,恭敬地道:“皇上,您为何不想想太后为何与皇后娘娘交好?同为外戚,不应该是相残相伤才是正理吗?她们倒是奇了,明明不是正经地婆媳关系,却比真正的婆媳要好了不知多少分,这里面应当有什么缘故。”会不会与静安太后的死有关系,这一点顾元钒自然不会说。

顾双弦见过以前静淑太后与夏令姝相处的情景,都是善于伪装的人,在人前从来都没有半句错话。现在想来,也许不是装模作样,而是她们真的关系甚好。在皇宫里,哪有什么纯粹地感情,都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名正言顺的婆媳是如此,更加别说拐了一个弯的后娘与正妻。转瞬,顾双弦又想起德妃质问皇后害死贾氏之时,太后说的那番话,明显的偏袒了夏令姝,究其原因还真的无人知晓。

心里有了疙瘩,顾双弦转身又变成了冷漠无情的君王,开口就传口谕,让人将太子送去了德妃的紫堇宫。

当夜,他也不去凤弦宫了,直接拐去了菖灵殿消受美人恩。

夏令姝听了张嬷嬷的汇报,当下也不说话,自己直起双目揪着那金沙沙漏一点点地流逝,捏着巾帕的指尖开始泛冷,冷到了心尖尖上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