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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征夫几人回(16)

燕支更是急得眼角冒泪,抓着顾尚锦的衣袖,只喊‘公主,公主’。

顾尚锦人都没清醒就被推到了一群臭汗的武士中间,十二分的迷糊:“谁说要给你们做妻子了?”

轲华道:“为了公平,如果阏氏赢了,也可以随意挑选里面的任何一个侍卫回去给你放马牧羊。”

燕支躲在顾尚锦身后,跺脚:“我们公主不稀罕。”

轲华可容不得人反驳,一个眼色,就有跃跃欲试的武士挥舞着拳头招呼过来。他们苍蒙的汉子们自然不稀罕大雁的女人,不过他们倒是真的想要见识大雁的武功。在迎亲的那一日起,苍蒙部落就有人流传着这位新阏氏武功了得,能够跟大君比肩的谣传。

如果赢了阏氏,那么是不是代表有可能从大君的手中夺犬苍蒙第一武士’的称号?

结局,显而易见。

顾尚锦一脚踹飞了赤那,看着地上躺着的十多个莽汉,抖了抖肩膀,直接剑指轲华:“让小兵替你冲锋陷阵有什么意思!真要从本宫手上拿人的话,得你自己亲自动手。赢了,本宫的侍女随你挑;输了……”

“输了,我到你的帐篷前当一个月的门神!”

顾尚锦冷哼一声,就知道这个野蛮人不会让她钻空子。

再不多话,顾尚锦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只取对方的胸膛。轲华手腕一抖,随身携带的腰刀已经出鞘,两种兵器在空中划出刺耳的吱吱声。两人靠得太近,轲华几乎可以嗅到她那带着木樨香的气息,沉笑一声:“火气真大,公平比试而已,你犯得着开局就使出杀招么?”

顾尚锦力道不够,对着他啐了一口,单剑横划向他的颈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告诉跌落尘土:“我苍蒙大君方归云轲华向格帕欠天神立誓!此战,若顾尚锦胜,我让其荣归故乡,绝不阻拦;若我方归云胜,”他盯着她,字字铿锵,“顾尚锦生,必须在我苍蒙;死,亦必须在我苍蒙,归我方归云一人所有!不得反悔,否则……”

他咬紧了牙,盱衡厉色:“我必倾其一生,让你大雁永不安宁。”

顾尚锦身躯猛地一震,只觉得周围的风中都夹带了血腥气,让她那颗平静的心也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她似乎看到了遥遥的秦山关上,那一片杀戮中的城墙,又似乎看到了无数将士的长枪划开敌人的胸膛,那飞溅的血珠,绝望的嘶吼,最后的挣扎都在她的眼前闪现。

顾尚锦握紧了长剑,拇指在剑刃上狠狠一划,在誓言之血前大喝:“我赌!”

血珠还未吹散,剑已经刺到了眼前,比上一次更恨、更快,也更决绝!轲华早已熟悉她的性子,在她立誓之时腰刀已经转了个方向,不再是刀刃背对,而是刀锋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她虎口。

剑与刀的碰撞划出无数的火星,将两人眼中的战火彻底点燃,急招不行,变招再来。

顾尚锦身形灵敏,长剑或直如大枪,或弯如水袖,剑剑走偏锋,刃刃夺咽喉;轲华银刀阔斧,大开大扩之间封死了对方所有的退路,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那双剑如同天空下最闪耀的光,划过轲华的脸颊、眼角、下颌,在他的肩膀上刺出艳丽的血花,每一次即将再深入一分之时,却总是被那腰刀或挑或顶。

两人速度越来越快,出招越来越恨,似曾相识的比斗场景一一在眼前划过。

每一次挑衅,每一次追逐,每一次刺探,每一次的伤痕累累都在心口刻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经过岁月的沉淀,终于又重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血迹斑斑。

‘叮叮叮’无数的碎响在耳瓣回荡,顾尚锦握剑的手越来越抖,只觉得对方每一次出刀都如泰山压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咬着牙,在即将退入人群的瞬间,剑尖霍地插-入厚实的泥土中,猛地一挥,无数的泥尘往轲华的眼中飞扬而去。

顾尚锦毫不犹豫,另一柄长剑如雷霆之势直刺向他的胸膛……

一切的响动都戛然而止,那微风的叹息声,花草的喃喃声,人们的碎语声都离他们远去。

顾尚锦只看到轲华胸前那一片衣襟瞬间湿润,他单掌夹在剑刃上,刀刃贴在她的咽喉处只差毫厘,只要她吞下一口气,那锋利的刀刃就伸入肌肤,割开气管,让她回天乏术。

无端的,顾尚锦胸口剧痛,只觉得有无数的巨石塞满了胸膛,让她吐不出一口气,也忘了如何呼吸。

在这片广阔的大草原上,顾尚锦第一次失声痛哭,血泪盈襟。

心底那一座巍峨的守城离她越来越远,那连绵几万里的官路上风雨飘摇,大雁皇城里春日的桃,夏日的牡丹,秋月的菊,还有那白雪皑皑中苦寒而来的红梅花香越来越模糊。

轲华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她,将她哭泣的脸埋入自己血染的胸膛,她那一声声的‘爹,娘’的呼唤,也被他用力的掩藏。

他亲吻她的发顶,用着前所未有的真挚情感,告诉她:“尚锦,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顾:听某人说,想要重写十一章,她觉得那一章表述有点问题

方:别重写了,再修文下去,我的肉就遥遥无期了

顾:你怎么老想着吃肉,多吃素才能长命百岁

方:我们草原人只有肉吃,也只爱吃肉,(张嘴)求投喂

☆、十三章

金撒帐,帐帘上的穗子被紧紧的拽下,再拽散。

郭莺躲在帐角,目光几乎凝在了远处的轲华身上。他只看到了大雁公主的泪,看到了她的苦,却丝毫没有留意到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女子在深深的凝望,在等着他回头,等着他给予安抚的眼神。

帐篷外,大雁公主的泣声终于渐渐掩了下去;帐篷内,无声的哽咽却胜过仰天的呐喊。

郭莺浑身颤抖的将自己拥紧,捂紧了耳朵。

安夫人从帐外进来,焦急地拥起她:“侧阏氏,别哭,郭将军来了。”

郭科尔闷哼:“弱小、懦弱,哭能够让大君回头吗?”

郭莺只是落泪,郭科尔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大君的性子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没看透?他可是苍蒙最狠心的男人,就算抱着最美的女人在怀里,他的心里装着的也是权势,是地位,是数不尽的财富。”

“大君爱她。”郭莺弱气地强调。

郭科尔冷哼:“妇人!如果大君不爱那个女人,他又怎么找大雁借兵,借粮食,明年开春后又怎么去跟九华打战。大君爱的是那个女人身后的大雁朝。”

郭莺抬起头来,半信半疑的问:“难道我们郭家给他的还不够?”

郭科尔几乎要指着郭莺的脑袋大骂:“我们郭家怎么可以把所有的身家都压在大君一个人的身上?我们的兵马去给他打战,谁来替你守住大君的老巢,守住我们郭家的荣耀?”

他大气的挥手:“就是要让大雁的人来,让他们代替我们草原人去攻打九华。胜了,九华就是我们的;败了,我们郭家也没有丝毫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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