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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104)+番外

所以,那几年,翰林院里几乎是日日哀号,个个病重过。久而久之,机灵的都病了,真正的书呆子就被传到了宫里。皇帝问一件事,知道的当下就回答,不知道的,要等他回去翻过书后才能回答。还美其名曰‘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世上所有问题书中都会有回答。

按照小吴子的说法,那四年不单是西蒙与大楚之间的战争,还有翰林院与皇上之间的暗斗。

魏溪对这些一无所知,不过:“皇上不是已经有侍诏了吗?我去抢了人家的饭碗,到时候被人嫉恨怎么办?再说了,一个宫女去做侍诏,不用半日,御史们就会参得我八辈子抬不起头来。”

秦衍之垂头丧气的道:“我那侍诏除了照本宣科的写一点诏书外,半句话都不肯说,跟锯嘴葫芦似的。”

魏溪引着他回朝安殿,一路上笑个不停:“他那是明哲保身。”

秦衍之还是不高兴:“可是朕有个事儿想要询问下他的意见,他就跟墙头草似的,不是附和三公,就是附和朕,再不济就保持中庸,逼着他想个点子,砍了他脑袋都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像魏溪,总在无形之中教导他自己去摸索答案。哪怕两个人都不懂,也会一起去寻找答案,帮他完善所有的答案。故而,越想他就越发觉得侍诏的职位非常适合魏溪。

人与人是很怕比较的,秦衍之在少时早就比较出了魏溪与寻常宫人的不同之处,现在,他又忍不住开始将魏溪与自己的臣子们开始做比较了。

初步看来,嗯,完败书呆子们啊!

哪怕秦衍之怎么劝说,魏溪就是不答应。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胜任那个职位,或者说,她完全懒得与朝廷大臣们起争执,把所有的岁月浪费在口水战中,与御史大臣对骂,还不如回头睡个懒觉,或者与魏夫人一起绣个花,给原身去做一套按摩,再不济了,看魏家兄弟互殴也比在宫里快活得多啊!

秦衍之回到朝安殿,顺势就留下魏溪伺候了,也没让她做别的,寻了个最简单的差事,磨墨。

魏溪执着袖口,一边磨墨一边嗅着春花的甜香,感叹:“红袖添香,人生一大享乐啊!”

秦衍之看了看她的袖口,又凑过去嗅了嗅她的鬓发:“都是药香。”

魏溪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没点规矩,你当这是哪里呢。居然敢在朝安殿调戏宫女。”

秦衍之愣了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魏溪:“朕方才调戏你了?”

魏溪嗤笑:“废话!若是被太傅看见了,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秦衍之脸色一红,嘀嘀咕咕的道:“朕今日还罚跪了。”

魏溪就爱听这个:“跪了多久?”

“咳咳,”秦衍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没多久。就是为了封赏的事儿,被太傅训了一顿,说我任人唯亲反而坏了外戚的名声,让朕下次再想拉拔穆家,也要挑个好人选。”他戳了戳魏溪持着的方墨,“你说,穆家除了我的外公承安公外,还有什么出类拔萃有真才实学的人?”

魏溪拍开他的手指,冷笑道:“你们穆家的事情,我一个小宫女怎么知道。”

秦衍之道:“那朕让人去查?”

魏溪还没回答,小吴子进来说秦凌求见。

对于秦凌来说,哪怕他每一日都要入国子监读书,可是距离踏入朝安殿也有十一年之久,几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秦凌行了大礼,秦衍之也不叫起,就端坐在龙椅上,问:“最近皇城里流传的那些前朝之物俱都是出自于贤王?”

秦凌老老实实的点头:“回禀皇上,父王就藩之前遗留在王府的前朝宝物有二十二件,臣做主暗中拍卖了十件,余下十二件,现在还在王府的地窖之中。”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这是另外十件拍卖所得银两,还请皇上清查。”

小吴子捧着匣子送到御案上,秦衍之随意开了一条缝,好家伙,几乎满满一匣子的银票,魏溪微不可查的瞥了眼,看厚度就知道里面绝对不是全部。不过,这一点在座三人都心知肚明,也不拆穿。

秦衍之早就知道秦凌这些年的境遇,也知道要回到贤王封地,秦凌誓必需要一些银两傍身,故而只问他:“眼看着堂兄与皇叔分离也有十年之久,朕有意放你与另外两位秦家子弟回到各自属地与亲人团聚,你可愿意?”

秦凌费劲了心机要卖出那些前朝之物为的不就是这个最终目的么!

他想要回去,回去夺回自己的世子之位,想要重新站在人生的巅峰,想要让嘲笑践踏自己的那些人重新仰望自己,现在,目的达到了,他怎么会不愿意?!

不过,明面上他也依然要斟酌,要犹豫,要挣扎,秦衍之早就在大臣们的身上见惯了这些套路。

比如你给一个官员升官,嗯,对方磕头谢恩之前少不得要推拒一二,等到皇帝主意已定,诸多大臣苦劝,众人再三劝道下才会答应。

秦凌到底不是老油条似的大臣们,犹豫了不过半盏茶的时辰,在秦衍之一声:“看样子堂兄也很留恋皇城的繁华,也舍不得朕,干脆,别回去了吧?”的虚话下,赶紧点了头。

等到秦凌再问他孤身一人回去不太像话,问是否要带几个自己的门人,说到人选的时候,秦凌意料之外的点了一个人的人名。

他指着秦衍之身边的魏溪道:“若是皇上舍得,不如让魏医女陪堂兄回封地吧!”

☆、第62章 62

魏溪:“……”

秦衍之回头瞪视魏溪,眼中明明白白的表示‘你还说跟他没有关系?’‘你们在朕不知不觉中勾搭成奸了吗?’‘你果然心野了,要抛弃朕了吗?’等等诸多情绪,魏溪一开始还颇为无辜的回视着秦衍之,等到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委屈,越来越苦涩,越来越……恩,她有点不确定龙椅上的这个少年到底是不是她记忆中的大楚皇帝了,或者,对方又返老还童到了四岁?

魏溪相信只要自己一个点头,此时的秦衍之绝对不会如早上那般暴跳如雷后再绝情的否定她一切决定。

相隔四年未见,魏溪对如今皇帝的性子其实也没有了多少把握,她不确定自己再一次挑衅他的底线后,是否还能够全身而退。

魏溪指了指自己,问:“公子确定要我随行?”

秦凌微微一笑,干净笑容中甚至带着一丝腼腆,点头道:“前段时日受魏医女指导良多,秦凌感激不尽。”

魏溪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买着什么药,随意谦虚了两句:“举手之劳,大公子严重了。”

秦凌道:“魏姑娘医者仁心,不单善于救人,更善于把握人心。秦某不才,自知此去封地凶多吉少,故而更是需要如姑娘此等有才有貌,且智谋出众的人随行。”

“朕不许!”魏溪还没回答,秦衍之直接回绝了秦凌。

少年天子面上瞧不出丝毫怒色,他只是很平淡的说了一句:“魏溪是朕的侍诏,不是医女,而是朕的臣子,除了朕的身边,她哪里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