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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8)

她傻傻地伸出筷子去夹鱼肉,瞧着这道菜形象极其逼真,色泽极为鲜艳,往嘴里稍稍送那么一点点鱼肉,“鲜嫩酥香,酸甜适口,还保留了鱼肉的味道。”

纪蓉侧眼看向她,不由笑道,“怎么跟个美食家一样,还说得这么详细的?”

“就有感而发。”陈果确实不好解释自己的怪异,也就脱口而出,她都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想法,只得稍稍补救些,小脸多了丝小得意,“我在努力学习当个美食家。”

廉以钦的视线稍稍掠过她染着些许小得意的脸,莫名地与下午那张染了几许羞色的小脸对起来,却是迅速地收回视线,夹了一筷子鱼,动作优雅地往嘴里一送,还真是尝出点味来,跟她说的到是差不离,却是半句话都没说。

气氛很静,谁也没再说话,便是陈果,脑袋里有再多的话,此时真不会再说——她想着少说不说是最好的事,讲太多,容易坏事儿,巴不得吃快点,跟廉以钦挤坐在一桌上,她压力还挺大的。

幸好,廉以钦跟不记得事一样,就跟纪蓉聊着。

她乐得没长耳朵,心里也觉得廉以钦真像个长辈的样儿,至少当作没事情发生过一样,这样的长辈,她想等会,还是再叫声“叔”为好,人家给她留着面子呢,没提事儿,她不得感谢人家嘛——

她也不喝酒,浅酌也没有,纪蓉说她不喝酒的,亏得纪蓉这么说,她都不用费力地推一推,心里暗喜着,只顾着吃饭,饮料都不要,直接叫人端来白米饭,吃饭是细嚼慢咽的,比起两个聊着的人,她的速度自然算快的。

吃饭嘛,总归是要吃饱的,没道理出来吃,回家还要饿肚子。

她这个人想得宽,也自私,别人当她下午的糗事没发生过,她自然也是当作没发生过的,而且还心安理得,真跟没事儿一个样,待得两浅碗的饭下肚子,就放下碗筷,笑着一张脸,“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纪蓉才算是自廉以钦身上收回点注意力,笑望向她,“吃饱了,不再吃点?”

“多吃点——”就是廉以钦也加了句。

纪蓉说这么个句是没事,廉以钦一说,就够陈果要打哆嗦,上一秒她还没事样,被他这么一句那点心虚劲就差点又浮上来,她暗地里深呼口气,强自叫自己看向廉以钦,小嘴一张,还真让她叫出尊敬的称呼来,“廉叔,我吃饱了,得回家了,你们慢吃……”

廉以钦深看她一眼,笑得极为和气,“那就早点回吧,省得叫小段担心。”

陈果就等着他这么一句话,迫不及待地就起身走人。

纪蓉还想叫住她,——她逃得可真快,直接溜了出去,等纪蓉出了包厢门,已经不见陈果的身影,她瞪大了眼睛,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头到包厢里,她还坐在廉以钦身边,“陈果她最最单纯的,可能是家里太简单的缘故,她一贯是这样的性子,要是有什么失礼的话,也别见怪——”

陈果没留下来,自然就听不到这话,自然也没瞧见廉以钦依旧噙着丝浅笑,被灯光笼罩的脸,如刀刻般深刻,不叫人轻易看见他的心底里去。

“单纯的?”廉以钦就这么抓住这两个字眼,思及他瞧见的画面,怎么看都没觉得跟那画面跟“单纯”能扯得上什么关系,“我到没看出来——”

他这么一句,到叫纪蓉笑出声来,笑得个矜持的,并不夸张,还用手挡了挡半边脸,将个脸凑近廉以钦,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那我呢,单纯吗?”

“你说单纯就单纯吧。”廉以钦就这么应她一句,脸上带出丝丝的笑意,心情颇好,与她凑近的脸稍稍地拉开些距离,眉眼间的神色叫人看不出来深浅,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突然就回国了?”

“你不喜欢吗?”纪蓉反问他,顺着他的手抬起削尖的下巴,似乎没化过妆的脸蛋儿透着股娇媚,隐隐地还能露出点委屈之色,“我来找你了,你不欢喜吗?”

廉以钦放开手,却是擦了擦手,不动声色地朝她看去,“说吧,是什么事找我?”

他一个眼神,都能叫人失去理智,便是纪蓉所说的一般,这种男人,全身写满了强硬的男性气质,——即使是纪蓉面对他的目光,还是觉察到了压力,她盯着被用来擦手的湿巾,表情已经变了,颇有点怒意,可那点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很快地就恢复好表情,甚至多了点献宝般的喜色,“你不想见见儿子吗?”

“儿子?”廉以钦琢磨着这两个字,到是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脸,像是鼓励她说下去,“怎么不早跟我说?如今才跟我说起这个事?”

就这个态度,似乎叫纪蓉看到了一点希望,她低下头,“我、我怕你不要这个孩、孩子。”

“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要?”廉以钦很和气。

纪蓉倏地抬起头,万分热切地望向他——却在下一秒,她收起了满脸的喜色,满脸的慌乱,双手抓住他的右手,“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身体缘故,我要是不能留下这个孩子,我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洁白的牙齿咬着粉色的红唇,美丽的眼睛湿漉漉,充满了惊慌,且委屈。

“你做的对。”廉以钦笑笑,似乎纵容她,“以后要是不能再有孩子,可就不好了,得留着,是得留着,你说吧,要什么?”

问得很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纪蓉瞬间苍白了脸,面上血色全失,连带着抓住他右手的双手都失了力气,缓缓地放开了些,——但她很快地就回过神来,“不,我不要什么,只要你能认这个儿子就行,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

他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似的,竟然笑出声来,笑声极为畅快——

笑得纪蓉心里没底。

甚至是背后都叫冷汗湿成一片。

她不敢动一下,就那么抓着他的手,殷切地瞅着他,刚才是十分的委屈,如今已经是万分的委屈。

“其实我最喜欢听别人要什么、要什么的话,要是有一个人在我面前说不要什么,我反而不敢相信的……”廉以钦说得语速并不快,跟游戏般似的,眉毛上挑,上半身朝后一靠,一扫那种优雅绅士的派头,显出几分不讲道理的意味来,“有求的人才好对付,没求的人才不好对付,我到是一直深信这个的,你什么都不要,反而叫我不知所措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要。”纪蓉唯恐他不信,“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只要你能认下他,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让他成为有爸爸的孩子,我从小没见过爸爸的面,知道没有爸爸的滋味,我不想叫儿子也变得跟我一样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爸爸……”

“哈——哈——”廉以钦很“佩服”的拍手,跟听戏似的,收了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冷峻起来,“忘记告诉你了,几年前我就结扎了,不、也许你会说这个没有百分百的保险,但你在美国的事,我还是能知道的,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把不知道谁的孩子都想栽到我的头上,还是找个靠谱的人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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