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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推半就(94)

“等会我就回来——”她一回头,朝张放扯扯嘴角。

张放也跟着笑,笑得跟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谁都进不了她眼里,手一摸肋骨处,疼得他几乎痛哭出声——

圈叉后的结局,非常惨烈。

“别乱晃到哪里去了,到点就过来。”他到是没意见,但有附加条件,咬牙忍了疼,生怕叫她听出来,硬着头皮说了句,“我不挑食的。”

她瞪他一眼,谁不知道他不喜欢吃什么了,对什么过敏了,难不成她的忘性这么快嘛,这点事都记不住,索性给他脸色看。

一开门,她赶紧出门,想着自己底下都漏风,赶紧又把大衣往紧里拢了拢,生怕叫人看出来她的不自然,可她不知道,就她那个前怕狼后怕虎的走路姿势,硬是引来一点好奇的目光——

夹着腿走,能走得正常吗?

指定不能呀——她到是没发现,还在那里遮遮掩掩般地走路,乌溜溜的眼睛都不看别人,低头往前走,走向电梯,下意识地又把大衣拢了拢,完全都是下意识的举动。

她走到医院大门口,没见到长生哥,索性找了个位置坐在大厅里头,大厅里的暖气不是很足,估计是大门时不时地就开一回的缘故,她真觉得自己穿的太薄。

但是——

她突然间就侧坐了,连脸都侧了半边,哪里敢看一眼,就连坐姿都叫人惊叹,跟个受气包媳妇一样,原想不叫人发现,就她这么一作态,畏畏缩缩的拿不出手模样,却让她更加显眼了。

“陈碧,这不是陈碧嘛——”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凑巧,不想见的人,到是出现在面前,叫人都没有心理准备,人家那上前打招呼的,声音又惊又甜,听上去跟几百年没见的亲闺女一样,无端端地能叫陈碧涌起那么一种叫做“恶心”的感觉。

她很少讨厌人,估计这个人就是头一个,不是别人,正好是陈景和他妈王满女,那位原来是第三者插足,现在到是名正言顺了,时间这种东西无情的吓人,她即使再讨厌王满女,都不得承认人家那是长得确实好。

陈碧转头了,那眼神木木的,还将人从头到脚都打量上了,就跟真的打量他一样,嘴巴一张,“你谁呀?”她问得直白,心里未必不想骂人解气,但是骂人这玩意儿,有点伤脑袋,还得想有些字眼是不是河蟹了。

王满女自从“革命”成功后,这日子一直过得顺风顺水,顺得不能再顺了,如今一天三场麻将,一场都不落下,老头子有点不舒服,就大惊小怪的住院了,她刚从后边住院部过来,没曾想居然碰到老头子的女儿——那个挤得她儿子小时候都是私生子的“眼中钉”。

“哎哟,陈碧,别这么小心眼,我跟你妈的事,都是我们这一辈子的事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妈现在嫁的人,哪里是你爸可以比的,是不是?”王满女笑得说,脸上出奇的光滑,皮肤绷得很紧,连丝皱褶都没有,一伸手,指间戴着闪花人眼睛的大钻戒,“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他在这里呢,前儿个觉得不舒服——”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你不想理,那人还非得走到你面前,陈碧目前的情况就这样子,她对王满女真是说不出来的厌恶,当然,更厌恶的人是她爸,听她爸住院了,她心里确实有那么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是当着王满女的面,当着那张不知道是拉过皮还是打过肉毒杆菌的脸,想着自己小时候还很亲热地叫人阿姨,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她扯开嘴角,没有什么诚意的一笑,“认错了吧,像您这样的人,估计是眼睛老花了吧,怎么就胡乱扯着人呢,我真不认识你。”

她在大厅里也不想待了,索性站起身,走出门口,冷风从门口吹进来,让她不自觉地又一次拢紧大衣,眉间有点不耐,几次看了看大门口,进来的车子到是多,全开往停车场那边,再说她又不知道长生哥开的是哪辆车。

“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说我都是你爸老婆,就算不叫我‘妈’,也得叫我一声阿姨,哪里有你这样的,还说不认识,你爸都躺在医院里头,你就这么做女儿的?”王满女追了出去,恨不得陈碧与老头子老死不相往来,最叫她恨得牙痒痒的是那个老头子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遗嘱上都立了“眼中钉”的名字,几乎把一半家财都给。

陈碧一早上让柳东泽那利得要她生吞活剥般的眼神给吓得心神不宁,出了病房后,没见到他人,心到是放开一点,现在到是碰到王满女,心里那给不宁的,真想找个清静的地儿——

王满女这么一说,连带着看病的人都将目光看向陈碧,那目光有好奇,也有审视,让陈碧觉得烦透了,怎么就没有消停的一天,别人敢不当着大家的面儿说这事,她有什么可怕的。

“也是,王女士说的是,话说的半点都没错,您那儿子比我小几个月,您是有本事,我都佩服您,我妈都当您是亲姐妹,我叫你一声阿姨到是不为过,可你这个阿姨是怎么跟我爸好上的?我爸都结婚了,您不知道的?您当时还是伴娘呢!”

她笑着说,以前总以为她不理就是了,这些人,她凭什么得理,但别人偏揪着这事不放,她多少有点脾气,怎么能让她自己落了下风。

王满女被说得面红耳赤,一时觉察到旁边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不由有点恼羞成怒,自从名正言顺了后,谁都没当面提起过这个事,现在让“眼中钉”一提起,她感觉像是被剥了一层皮。

能进这家私立医院的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她有好几个都是认得的,结果这么一来,原来想上前跟她打招呼的人都走开了,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让她更恼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的?”她面上到不怒,尽量地克制自己的脾气,跟个慈母对待闹事的继女一样,“你爸天天在想你,这全是我的错,我承认,谁叫我年少无知时叫你爸骗了,你要恨我也是应当的,别恨你爸,再怎么说他的不是,总归是你爸。”

话说得头头是道,要是陈碧敢呛嘴一句说不是,岂不是就中了她圈套,坐实她是好继母的面孔来?她还没有那么傻,没去想她爸是不是会想她,压根儿不乐意去想,一想到那些年糟心的事就难受。

“是我爸不假,用不着你来提醒。”陈碧懒得再跟她说话,有一种人做了坏事,有千百个理由都能为她自己开脱,歪理都是一套一套的,她作了要呕吐的动作,“年少无知?叫我爸给骗了?确实呀,确实给骗的了——呵呵——”

都不嫌恶心的慌,让她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也亏得她这么张老脸也能说出这种话来,虽说王满女面皮弄得还挺好,终归是年纪大了,看上去不自然,看着陈碧走向旁边,她露出讽刺的笑意。

哼,个小/贱/人,还想分财产,想得美了,那些东西全是她跟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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