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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不成西不就(66)

一声号角,修罗界的一方窜出来一名硕壮的女子,指着对方叫嚣:“魔界的妖魔都死绝了?居然派你一个小娃儿来站,也不怕姐姐打得你满地哭喊要爹娘。”

少年冷哼:“打败了你,看看到底是谁哭爹喊娘。”身子一顿,飞也似的冲了过去。快速几下斗绝,随着棍子的舞动,他周身开始漂浮着淡淡的红雾。两人打斗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空中只能看到一闪而逝的光影,还有那已经成了龙形的雾气。

西鸾只觉得血气翻涌,耳膜中哄哄作响,眼前的一切变得血腥而残酷。少年张扬的脸颊和残忍的笑,还有那快如闪电的伸手都在眼前脑中晃动。再一睁眼,那修罗界女子已经腰身分离,被斩成了两段,从高空中挥洒着血雾坠下。

少年哈哈大笑:“还有谁要来应战?”

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屠杀。少年比任何恶魔都要凶狂,比任何修罗都要嗜杀,有他过处皆是一片血雨腥风。那腾飞的龙形雾气成了他的盾,让任何妖魔夜叉都无法靠近他周身一丈之内。

西鸾呆呆地望着,不知道自己望了多久。

恍惚之中,战场上的硝烟和尘土已经落定。偶尔能够听到修罗族人那优美嗓音所特有的惨叫。尖锐、凄厉、扯着人的心扉。

西鸾想要捂着耳朵,手抬起之时才发现整个人都抖得厉害。眼前的一幕似最残酷的炼狱,每一个魔族中人分散在战场的四周,一边用尖刀戳着地上死去的修罗族士兵,听到闷哼或者惨叫之后,再拿出一把小刀,猛地朝着那还没死透的人的胸口给扎了下去,翻搅几下,挖出活生生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来。脏器的四周还牵连着血管和神经,那些魔族却不管不顾,居然就这么张口咬了下去。开始吃着那修罗的心脏,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吞了干净,最后还伸出那丑陋的舌头将嘴角残留的血渍给舔了舔,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么久以来,明明没有吃任何食物,西鸾却想呕吐。她按压着腹部,压着喉咙,避免自己支撑不住地呕出声音来。

她想要离开,脚却迈不动;想要说话,喃喃的开合着唇瓣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想要闭眼,却发现连这最简单的动作都难以达成。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成了糨糊,自己的身躯已经没了任何的感觉,血液冰冷成了一片。

这是一个噩梦,她死活没法将自己给弄醒来。

天暗了!

在这种地方,难得的居然可以看到星辰,偶尔闪烁一下,带着孩子的纯真。

灵诸沉默地站在这个女子的面前,冷冷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西鸾反问他:“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杀人。”他说,“这是战场。”

西鸾凝视着他:“你不是魔界中人,你犯不着为魔王卖命。”

灵诸挥了挥那长长的,沾满了毒蛇的兵器。挥动的时候,原本沾着的血液和毒蛇口中残留的血水一起扬到了空中,再溅落到了地面上,分不出新旧来了。

“我做什么事情不需要你来指点,我在哪里也不需要你来过问,我替谁卖命更加轮不到你来质问。”他转过身,“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西鸾噗地一声,笑出声来。笑中的讽刺太明显,让人不能忽视。

灵诸又停住了,只听到身后的女子问:“你到了叛逆期了?果然是拔苗助长中长大的小孩子,连离家出走都做得好像去为国效力似的。哪里知道,他所效忠的国家根本是在利用他,而真正关心他的人却被他嘲笑。”

他忍不住大喝:“是你忽视了我。”你只记得与那个男人在一起恩爱,没有发现我在屋外。

西鸾啊道:“我忽视你什么了?忘记给你喂奶了?还是忘记给你换尿片了?或者睡觉的时候把你给踢下床了?更或者跟你抢糖葫芦了?难不成,你突然之间长大了,想要娶媳妇了,我却没有给你练习好人家,隔三差五的给你带回来一两个童养媳?”

“你……你,”灵诸气得跺脚,“你根本不爱我。”说完,他就愣住了。

太夜了,平地里起了一阵风,吹动了秃鹫们的尾羽,还带来了一些战场上特有的气味。西鸾捂着嘴,又想吐。

灵诸跨前一步,捏着拳头,闷声问:“你怎么了?”

“为了找寻你,我走了不少的地方。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身子差了很多,总是冒冷汗,做恶梦,梦见你被人杀了。我路上还遇到了很多魔界的民众,他们看到我只有一介弱女子,都想要挖了我的心肝,说吃了补,就跟你身后那些魔族一样。对了,你也吃修罗族人的心肝么?或者你不吃内脏,只吃熟食?这鬼地方,一棵树都没有,你不会一天到晚的吃肉吧?怪不得长得这么高,脸皮干得跟树皮似的。”西鸾一个人絮絮叨叨,都是关心灵诸的生活。问他在兵营里面有没有被魔族欺负,需不需要自己洗衣服,有没有地方沐浴等等鸡毛蒜皮的事。

灵诸的脸色好了些,又上前了两步,轻哼道:“我很好。你要不要谁我去营地看看?”

西鸾的眼角扫在不远处的尸体上,十分痛苦的摇头:“我不要被人当作食物的吃掉。我要活着。我不跟你去。”

灵诸想了想,斟酌道:“我另外安排你住的地方,离营地不远,再找个小妖伺候你。”西鸾还是摇头。灵诸又想了很多办法,西鸾只是不愿意。少年的性子被磨了干净,又忍不住吼她:“你到底要怎么样?”

西鸾去牵着他的手。她的肌肤是冰的,带着吓出来的冷汗。灵诸的手却是热的,因为是武士的缘故。她拉着他的时候,灵诸就觉得浑身被冰块给冰冻了似的,焦躁不安的心也稳定了下来。

西鸾说:“你随我回家吧!跟我去天界,那里还保留着我住过的仙洞,够我们母子居住了。”

灵诸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这才发现牙齿黏糊在了一块。不止牙齿,连嘴皮子,还有被她握着的手臂一路往下,他的肩膀,胸膛,腰腹,大腿,膝盖,最后双脚都被定住了。唯一能够随意动弹的只有一双眼眸,脖子的血管都结了冰,从内到外的。

西鸾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随手一个响指,居然就当着众多魔兵的面前,将他们的神勇小将给变没了。

风散了,秃鹫吃饱了还不愿意飞走,依然一蹦一跳地在每个尸体上流连不去。魔怪偶尔地抬头,只能看到一处山丘上逐渐散去的冰点,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天,暗得成了墨。

缘不由己八回

昆仑山后的镜湖,是天界众神最不爱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一位脾气古怪的老龙。

据说,老龙在上古时期就已经驻扎再此,大部分时候是冒着鼻涕泡泡酣睡,小部分的时候是在湖里仰泳,还有那么一丁点时辰是在听来镜湖的妖魔神怪们说故事。

镜湖的湖面不是寻常的湖水的湛绿深蓝。因为这是神仙们居住的昆仑山,山里满布上古遗留下来的神木瑶草,这些植物是不会老死腐烂,就没有残木碎屑落在湖底,所以,这里的湖水是清透的。平视着望过去只觉得上面泛着银光,像是七仙女发髻上的银饰;老龙在湖面上躺着晒日光的时候,湖水就变成了凡间厨子在熬的一锅泥鳅汤,泥鳅不大,汤水沸开冒着白泡;要是腾空到了它的上头,那些鳞片般的银光和虚幻的白泡泡都不见了,只剩下黑,幽深玄奥一眼望不到底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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