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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不成西不就(24)

狄隽深表赞同,可还是忍不住反驳一句:“其实,你也不亏。这一世,我一直没娶亲。”

西鸾双目放光:“也就是说,你……”她指了指对方某处,“还是处子?”狄隽耳根一红,转首望着别处。西鸾意味深长的‘哦’了长调,笑得贼兮兮:“没事,就算你没有经验,我教你好了!这方面我是天才。”

在殿中看起来油锅甚大,其实一旦往下走去会发现四周漆黑一片,根本望不到头。只知道一路在往下。因为有法力,他们甚至感觉不到高温,也听不到周围魂魄们被高油烹炸地变了形状的惨叫声。一切的惨状都成了布幔上的一道虚景,隔得近也只能瞧见那些肠肚肌肤被炸成了金黄色泽。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几岁的孩童睁大了眼眸,肌肤上冒着脓水般的泡,挣扎的伸出手想要向他们求救。越往下,魂魄们减少,惨状也更加恐怖。有些魂魄们甚至于已经看不出面貌,眼珠鼻头脖子都缩在了一处,手掌和双腿都萎缩了一半。再往下,有的只剩下了一张金黄色的皮裹着一堆骨头,而温度也明显增高了。

西鸾看起来毫无异状,而狄隽本是人胎凡体,就算修为甚高也禁不住折腾,护着两人的法力圈渐渐缩小,法界的颜色也由耀目的金黄色渐渐成了淡橘。直到他们双脚踩到了软绵绵的地面。

“这是第七层。”从脚底望去,可以看到呈螺旋状的阶梯,看不到底。西鸾轻声问:“丢了多少年的修为?”

“五百年。”

西鸾不置一词,率先从楼梯走了下去。而两人周边的景物已经变换,再也看不到痛苦挣扎的恶鬼们,空旷旷的一片全是花冠朝天的向日葵。葵盘中的花籽红如玛瑙,花瓣重叠,盘面巨大,从高处望去就好像进入了连绵不断地花海。

狄隽禁不住地问:“这些花哪里来的?”

“不知道。”

“是法术还是真的花?”

“不知道。”

“有毒么?还是这里的花也与彼岸花一般,有特殊的用处?”

“不知道。”

狄隽无奈,将她拖住,自己绕到了前面:“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代表有不可测之事,还是我在前好些。”

西鸾笑道:“你要做护花使者么?”

狄隽想了想:“你并不是娇花,不需要保护。我护着你是我自愿。”

“真体贴。”

狄隽仰视着她:“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西鸾摇头,别有深意地环视了翻周围红噌噌的花朵们:“翰冕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只是,我太强,所以一旦与弱女子同行,他首先顾及的就总是别人。”狄隽皱眉,“护着你是因为你是我重要的人,别人与我何干。”

“是么,”她抬抬下颌,“有人同行哟!”

几级阶梯之下,有一梳着团髻的小女娃蹲着哭泣,眸如珍珠,肤如奶脂,伸着肥嘟嘟的小手唤他:“爹爹,抱。”

貌是情非六回

狄隽瞧着这可爱的孩童,笑道:“若是在人间界,我会认为你是妖孽。可这是鬼界,又是这等地方,你要么是鬼魂要么是幻境,想要糊弄我之前也要预先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小女娃哇地哭了起来:“爹爹不要我,爹爹不要我了。”哭着就一步一步地从下面爬上来,想要抓住狄隽的衣摆。他倏地一跃,就带着西鸾从对方头顶飞了过去,也不会头,直接疾奔而下。这里没有风,可两人跑动之时却好像被风卷了起来,一瞬间已经不见那孩童的身影。

西鸾在跑动中喊道:“你有私生女。”

狄隽头也不回:“我没有。”

西鸾笑道:“幻由心生。狄隽,你有过孩子,所以才能看见他们。”

狄隽道:“我有娘子,为何没有看见她。”

西鸾问:“你想要见你的娘子么?”

狄隽猛地一停,手臂拥着西鸾继续往下冲去。男子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温热的,胸膛的心跳很激烈,挾着她的手臂很紧。他说:“你就是她。”

西鸾埋在他怀中诘笑,好半响才抬起头来:“你弄错了,我是我,她是她。我西鸾从来没有打算为前世的感情羁绊,你也不要指望我会回应你。”

“无妨。”

“什么?”

狄隽面朝下,依然没有望她:“我说只要我知道你是她就好,我没有奢望你能够接受我,也没有奢望她能够原谅我。”

西鸾捏着他的鼻子,大言不惭道:“我居然也有成为别人替身的一日,真稀奇。”又扭了扭,听着他的呼吸粗重了,还问:“你现在修为还剩多少?”

“两百年。”

“那能不能将身后的花花草草处理一下?”狄隽早就感觉到身后不同寻常地气息,阴森冷冽,锋芒在背。他抱着西鸾突地弯腰,口中念念有词,一直包裹着两人的法术暴涨,呈乍燃地鞭炮,纷纷飞向四面八方,将紧追而来的众多诡异向日葵给摧毁成了灰烬。那些葵盘挣扎出女童的面容,不停地唤着‘爹爹’,狄隽听而不闻,一路施法脚下还在不停地飞奔。偏生前方还不得安生,不停地从虚空中跑出众多老妪孩童,哭的笑的闹的,各种表情各种面容,或叙说或感动或谩骂,纷纷伸出手来想要拖住他们,寸步难行。狄隽周身的法力越来越淡,最后抱紧了西鸾一个遁地术,用极快地速度俯冲了下去。

西鸾的头被他摁在怀中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只能感觉衣摆袖口强烈的抖动,要被鬼魂们的魇气给撕扯开来。两人如黝黑中飞翔地大雁,展开了翅膀,义无反顾地往下再往下。

繁花、人海之后,又见到了刀山。一丛一丛地,只能看到刀尖上锐利的锋芒。因为深入底的缘故,周边的温度已经足够瞬间焚烧一个活人,狄隽的法力渐弱,偶尔会有罩不住两人的势头。

西鸾指着一处:“过了刀山,就是第十一层。”

狄隽额头已经汗珠冒了出来,闻言也只是咬着牙,呼哨出长剑腾跃而上。御剑之术本就需要高深的道行,狄隽丹田极尽空虚。这肉体凡胎虽然经过千年的修行,依然比不过真正的神仙,加上一直不停地用法术支撑两人结界,消耗甚大,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一路上西鸾只是温顺的跟着他,既不帮忙也不劝阻,现在见得两人随时可以从长剑上跌入刀山也丝毫没有想要伸出援手的打算。

眼见着就要飞到尽头,飞行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越来越低,狄隽将她整个人包在怀中,竭尽全力地跳跃了出去,背脊堪堪从刀尖上划过。两人在地面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西鸾在他身下哀号:“鬼压床,好重,好沉,好肥的一只恶鬼。”

狄隽全身摊在她的身上,已经没了反驳的力气。好半响才爬坐着,背上火辣辣的疼。

“伤着了?”

“没有。你有没有伤着?”

西鸾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拍拍衣摆:“也没有。”她竖起大拇指,“颁给你最佳护花使者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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