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坠子的确是丰臣靛的,我能说什么。
弯腰拿起桌子上的玉坠,并握进手心。挑眉看向一井,我道,“这是‘某’个人在死后留给我的,那个人是谁,我想一井你很清楚。”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有些时候,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应该保持低调。一味地乱吼乱叫,只能凸显你的悲哀。”松手抓住坠子的一端,随后将玉坠放在一井面前晃了晃,“你很想要对不对?那就去问你身后的男人要啊。这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东西,你休想拿走。”
周围依然死寂一片。
除了一井,不会有人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一井压低声音道,“深井冰,你、真、不、要、脸。”
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我灿烂笑,“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么?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这个不要脸的。我不要命,可是我很怕你。”
“可以换话题了么?”丰臣靛左手抱着右手手肘向前走了几步,他看着一井面无表情道,“世界那么大,出现两条一模一样的玉坠并不稀奇。”
看到丰臣靛那张脸我忽然就怒极。
哪个王八蛋告诉我这条玉坠是朋友送的啊,怎么到了现在就成了遗物了。
你遗物就遗物了吧,又凭什么一井知道全部内幕我却被蒙在鼓里蒙了那么久啊。
一井轻拉住丰臣靛的衣袖,眉心皱起,“可是那条玉坠明明就是你的,你不能因为她是你挚友的妹妹就包庇啊。”
丰臣松开了她的手,轻叹一口气道,“快吃晚饭吧。”
把坠子塞进腰带内,我转身走向大门。
拉开移门后,身后传来了丰臣靛的询问声,“小冰,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
*
混蛋。
混蛋。
混蛋。
究竟以前的你有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真话。
每咒骂一次我就扔一根树枝,以至于洞内的火越少越旺,火气也跟着这火焰越来越大。
“看来就算以后你离家出走也不用怕了,不在瀞灵庭里就必在这洞内。”闻声见人,丰臣靛蹲在一边。单手指着下巴,他笑盈盈地看着我。碧蓝的瞳孔内,倒映的是窜动的火苗。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跟过来。”
“做干爹的怎么可能放心自家女儿那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他起身坐到我身边,接着道,“这流魂街不但有怪叔叔,还有会吃魂魄的虚。”
丰臣先生,您真的不觉得您有些自说自话么?干爹?鸟承认的?
拿出腰间的玉坠扔给了他,“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你把这坠子给我做什么?”
“你不是找了很久么?反正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你给我的,现在还给你总行了吧。”
他有点怔住,缓缓地一字一句问道,“我?给你的?”
我扭头。
拿着坠子的手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虽然和我丢失的那条一模一样,可是这条坠子太旧了,一看就是有些年数的东西,不是我的那条。”
“小冰?你不要了么?”
“你的那条坠子不会回来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自己拿去吧。你要送给谁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了。”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丰臣靛耸了耸肩,语气颇为轻松道,“反正不是我的那条,我也不要。那就扔了吧。”言毕,玉手一抛,坠子被扔进了火堆里。
红线在遇到高温后很快烧了起来。
“喂你!”我一时间气得只想把他踢飞。
丰臣看着我一脸无辜,他调侃道,“不是说不要了么?”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从来都是一副不气死我他不罢休的样子。
红线几近全部被烧毁,过不了多久这玉也会遭殃。我一咬牙把手伸进了火堆里。
“小冰!你做什么!”
五官扭曲了又扭曲,我拽紧那残破不堪的坠子转过身背对着他。对着岩壁痛得呲牙咧嘴,我有把自己的手给砍掉的强烈冲动。
丰臣往旁边挪了挪坐到我身后,“手给我看看。”
……
“小冰,手给我看看。”
我回头,本想瞪他一眼说凭什么,可是一看他那张生气的脸我便没了方向。这比一井说我是小偷还要新鲜,丰臣靛居然会生气。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后,我很没骨气地把手伸向了他。
“你这丫头……”蹙眉垂首,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再抬首的时候,我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若是下次再这么胡来,我……”话未说完,他忽然沉默。接着便抱着我瞬步离开了山洞。
我说,我烧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您老会不会多此一举啊。
四番队
包扎人员退出病房后,丰臣推门走了进来。我下意识跳上床蒙上被子,背对他。
“小冰,转过来。”
风太大,我听不清。
丰臣尝试拉了几下被子,最后长吁一口气宣告放弃。病房门有被拉开和关上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房间里除了我的呼吸声再没了别的声音。
抱着被子转过身,我露出一只眼睛准备窥探敌情,却不料丰臣靛的脸呈放大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笑得很是狡猾,双眸噌亮。于是我蹬掉了被子坐起身。
“之前你喜助哥哥说,整个尸魂界里你就在看到我的时候不会进入叛逆期,当时我还觉得很有理来着。可是如今我明白了,整个尸魂界你最不听的就是我的话。”
横了他一眼,“坠子呢?”
唇角的弧度逐渐消失,他抬手将那条已经看不出原貌的玉坠放进了我的手心,“这是你爱人留给你的遗物么?”
我想了想,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你不是说你那条玉坠是朋友送的么?为什么会变成老奶奶的遗物?”
“我对所有人都是那么说的。小冰,你想,如果我对每个人都回答那坠子是老人的遗物,那么她的死会在我脑海中深刻很久。不去提,我只是想淡忘。”
“那一井对你而言还真是重要的很,就只有她知道真相。”
丰臣微蹙眉,不置可否。“一井有些奇怪,很多我没说过的东西她都知道。小冰你也很奇怪,我不记得我有对你说过那坠子的来历。”
于是我闭了嘴。
“怎么不说话了?”
“我口渴不想说话行不行。”
大手轻拍了几下我的头顶,他浅笑曰,“那我去给你倒水。”
啧啧,丰臣靛你还真是有父爱有到了极点啊囧货。
丰臣靛还未走多久便有人敲了病房的门。我说,这门又不上锁,你干吗敲门敲个不停,你手不痛,这门还觉得烦呢。一步一挪走到大门前,哗啦一下拉开大门,啪地一声,一巴掌甩上了我的脸颊。
其实我觉得吧一井桑,你应该庆幸来开门的人不是卯之花啥的。
“深井冰,你当我上次的话都是白说的么?不纠缠靛你会死么?”水蓝色的眼眸内微微充血,这丫头看来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