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会在许久见不到蓝染的时候,很思念,但在那之后见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情绪上的浮动。而此刻,这些日子我并没有任何想念这个男人的念头,却在见到之后……
欣喜若狂。
“已经完成卐解了?速度比想象中快了不少嘛。”首先回神的人是浦原。
“并没有。”虽然被鄙视实力,但无反驳之力,只能从别处下手。“这不暴雨才结束,所以来看看技术开发局有没有被淹了。”
“居然在期待这种事情么,阿寻真是比想象中来的善良。”
“队……队长!我们快支撑不住了!”呼救声来自那一堆人影。“这、这里严重漏水!”
然后就听到浦原略显无语的调调。
“……还真淹了?”
☆、chap.18
是的,真淹了。不过不是房屋在漏,是涅茧利用来实验的大水缸漏了。至于惨剧是怎么发生的……听在场人员描述,是日世里和阿近在搏斗,随后日世里一脚踹飞了阿近,最后阿近脑袋上的角撞破了水缸。
这……该是多硬的角啊。
嘴角抽了抽,我只能默默庆幸自己未曾和阿近的角杠上,不然指不定能不能活下去。
抢修在浦原的指挥下还算是有条不絮地进行着。原先他们一大堆人堵在那里迟迟没有行动,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确定这缸里的液体没有毒。不动说不定还能活一阵,这万一一动动得中毒了,那就是必死无疑。
“啧啧。茧利那家伙从流魂街回来看到他心爱的实验器皿破了,会大发雷霆吧?”
“我怎么觉得阿寻有点幸灾乐祸呢。”
“哪里哪里,看着浦原队长的生活如此鸡飞狗跳,我可是很伤心的。”
说着聊着,我竟很自然地一路跟着浦原跨进了他的个人实验室。想的是回十二番转一圈,实际状况却是我只想和他聊聊而已。
——我会处理好的。
昨日向蓝染承诺的言语回响于脑海,我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阿寻?”
“……嘛……这里是你的个人实验室,我进来不太好吧。”事实上,一边那么说着我就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有什么关系。”浦原倒是大肚,完全没有一个作为科学家的隐私自觉,“况且,关于记忆清除剂已经初有眉目了,你不看看?”
……
退了几步之后,我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
浦原将搁在角落那张桌上的器材逐一搬至房间中央的大桌子上。瓶瓶罐罐的,大小形状各不同。唯有一个置于巴掌大小的透明缸里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冰蓝色的粒子像是被包裹在浓稠的液体里,正缓慢移动着。仔细盘算的话,这些粒子的架构和排列,和细胞还有些相似。
“……这是……”心里猜了一个答案,一个过于令人吃惊的答案。我很是诧异地把目光抛向桌子对面的浦原喜助。“……你太变态了。”
其实心底想的是太厉害了,只不过浦原那吊儿郎当的定位,让我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换了个形容词。
“你知道这是什么?”
“记忆模拟器。”
这是我曾经失败了千百次,都没能研制出来的尤物。恰恰是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直观的参照物,接下去的实验可谓步步为营,难度相当之大。若是直接使用人体来做实验,那只能看到结果,没有任何参照数据可采集。就算敲破对方的头颅,也无法寻觅。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就无法调整实验。
但有了这个模拟器,就大不相同了。
“果然你也是那么想的。”
对面的浦原笑了。不似狡黠也不是平时的调笑,真要解释,应该是在科学这件事上找到共鸣后的快感?
“你看。”
进入实验狂模式的浦原绕过桌子走到我身边站定,他随意拨弄了几下器皿边的控制键。透明器皿内的粒子当即有了变化,可以清晰看到左下角那一圈的冰蓝粒子转为了浅灰色。
“假设现在的控制键是人的意识,那在记忆清除剂进入大脑前,先通过冥想的方式将想去除的记忆一一提取出来,就能做到片段式失忆了。不会影响其余的生活。”
“嗯。”我试着拨弄几下那些按键,“不过不能排除当事者在回想的时候走神,想了些不该想的,或是在某件事里包含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却被这个操作放大化了。这样的话,就会出现误伤了。”
“这是难以规避的误差,在更好的系统取代之前,只能靠个人意志了。”
这是事实。不过对于那些想删除全部记忆的人来说,倒是不存在这些琐碎的失误。
“不过如你所见,它们依旧是整体,如果强行抽出或抹去,会伤害到大脑本身的平衡。”浦原做了一个尝试从其中提取粒子的动作,实验立即进入了零界点。
忽然想到什么,我再次按下那些按键,粒子呈规律线条排布,灰色的逐步往角落缩。“但如果后续操作能进行到剥离状态的话,记忆是可以封存的。过程不同,但结局和清除是一样的。”
浦原的眼神亮了亮。我懂那种眼神,每过一个实验的关卡或是转折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神情。是希望更是好奇。
能不能做到?
这是实验者最爱突破以及求证的问题。
假设是我提的,但后续操作却是交给了浦原。说实在的,我没办法像他那样在短时间内做出那么多的回应。从技术上来说,这家伙用天才来形容都觉得太轻描淡写。
尤其是在近距离看了他的实验操作之后。
帮不上大忙就打打下手。浦原遇到难解的步骤时会在本子上圈圈画画,罗列一些只有他看得懂的符号。实验最大的忌讳便是思路被打断,于是我默默地缩在一边玩记忆模拟器。
如此反复,忘了是过了多久,起初觉得腿酸便坐到一边,而后趴在了桌子上。
最后……
最后我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只是隐约听得浦原的声音似乎喊过我的名字。
再次清醒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是指尖处传来的温热触感,而后是肩头的衣物。缓缓睁开眼睛,首先跳入视线的,是浦原那头浅金色的短发。
他居然也就那么趴着睡了。
睡着的时候没有意识,以至于指尖一直搭在浦原的手背上都不自知。意识尚未完全回笼,我极其缓慢懒散地收回自己的手,并坐直身。
扯下肩头的衣物置于膝盖处,我这才看清这盖在我身上的东西,竟然是队长羽织。轻不可闻地长叹一口气,我打从心底替羽织感到委屈。
从桌面上仪器的摆放来看,昨夜实验并没有成功的样子。
这间实验室非常的不透光,所以我无从判断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不清醒还好,这一醒,我忽然觉得腰酸背痛难自制。
果然睡姿害人。
再次趴回桌子,顿感舒适不少。事实证明,有时候自欺欺人还是有点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