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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锦(19)+番外

孟知微笑道:“我又不准备嫁人了,哪里还惦记着嫁妆。”

邓曲一愣,转瞬又黯然:“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孟知微不想谈论自己,只说:“五千两也太少了,我们得想法子将银子变金子。”

邓曲愣住:“怎么变?”

孟知微笑道:“可以自己赚银子嘛!又不是只有男子能够赚钱养家,我们女子也可以自力更生。”说着,凝眉开始思索在东离,依靠着现在的身份她们可以做什么事,做多少事。

花园里一片寂静,只有翻飞的蝴蝶在花丛中窜进窜出。

不多时,茶水也喝完了,孟知微正准备唤人再添一壶,就看到自己另外一个侍女冬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姑娘,不好了。”

孟知微实在想不出府里如今还能出什么事,很是淡定的问:“什么事?”

冬磐喘着粗气:“春绣她发疯了。”

孟知微脸色一变:“她怎么又犯傻了!”

冬磐看了邓曲一眼,明显有些难以启齿,孟知微道:“我们去看看,现在她人在哪?”

邓曲知晓她有事要忙,立即告辞离开。

等孟知微赶到丫鬟们的住处时,周围的人一见她就哄得散开了,她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只钻进屋内,看着春绣倒在床上,手脚已经被绑缚在了床柱上,面色潮红,满眼泪水。孟知微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气色,发现人无碍这才放下心来,一个示意,冬磐就麻溜的关上了房门,这才轻声将事情说了出来。

王氏被送入别庄,孟知嘉嫁人后,府里也逐渐平静,春绣每日里跟在孟知微身边忙前忙后,原本沉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就在前几日,她时常嗜睡,以为是太累的缘故没怎么在意。昨夜,晚上大家聚在厨房用饭,厨娘熬了鱼汤,也不知怎么的,春绣突然就吐得翻天覆地,有人说她受了寒,有人说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人居然猜测春绣是不是有了孩子。

要知道,当初春绣可是跟着孟知微一起被人绑架。孟知微的舌根如今府里的人是不敢乱嚼的,可春绣不同,她就一个丫鬟,旁人说起来可就没了顾忌。一时之间,嘲笑的、讽刺的、尖酸刻薄的话都抖了出来,春绣当时就吓得跑了。一夜没睡,冬磐怜惜姐妹的遭遇,今日也就顶了她的差事,自己独自一人伺候孟知微。哪知道,才没半日,春绣拿着刀子在肚子上比划。如果不是冬磐不放心,抽空偷偷跑回来看看,说不定人就这么没了。

孟知微呆愣的跌坐在床边,抹干春绣额头的冷汗:“你们找大夫看过了?”

冬磐道:“她今早出门过,想来……”

春绣不停流泪:“姑娘,你帮帮我,挖开我的肚子,把那个孽畜留下的种给弄出来。”

孟知微怔仲:“挖开肚子,你的命也就没了。”

春绣眼睛一瞪,凶神恶煞的道:“那我也不要留下北雍畜生的种!我能杀了那个畜生,自然也能够杀了他。”说着,又哭了起来,“姑娘,你帮帮我,帮帮我啊!”

孟知微看着她厉声哭喊的脸,恍惚中似乎有看到了前世。她并不是第一个被卖到北雍的女子,在北雍,她也不是遭遇最惨的一个。有的女人性情刚烈,选择与买下她的北雍男人同归于尽;有的女人生性懦弱,被卖了也认命了,不单自己成为了北雍人,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后再去残害更多的东离女人;有的女人更为狠绝,明知道北雍男人想要孩子,会在孩子诞生的那一刻,当着对方的面活活的摔死婴儿,逼疯所有人。更有女人,会抚养孩子长大后,让自己的孩子与北雍的孩子明争暗斗相互残杀,在一场场搏杀里,完成自己复仇的愿望。

孟知微不知道哪一条路是对的,哪一种选择是错的,她只庆幸,当初,她没有选择孩子去留的机会。

孟知微沉默,她不是春绣,她不能替她选择。

等她走出房门时,外面已经日薄西山。

她冷冷的开口,询问冬磐:“府里有哪些人谩骂过她,嘲笑过她?”

冬磐嚅喏了一会儿,低头道:“当时府里的丫鬟媳妇婆子大都在厨房吃饭,外面也有小厮……”

孟知微点了点头,回到后院就直奔张氏的房间,面色平静的道:“如今二房就剩下知沄一人了,母亲不如将她也接到我们东院来住。她年纪见长,母亲也该教她一些管家之事了。”

张氏对孟知微十分的溺爱,听了就笑道:“这也不错,如今你很少出门走动,她搬过来你也好有个伴。”

孟知微道:“那样西院也就空了出来,加上父亲,我们也就四个人,哪里需要一大帮子人伺候。不是我说,王氏管家十年,府里的人只见增多不见减少,平白多了嚼用不说还人多口杂,添了不少是非。”

张氏犹豫着问:“你的意思是……缩减家里人的用度?”

孟知微依靠着母亲,笑道:“那样反而会弄得家里怨声载道,日后鸡毛蒜皮的事情不知会有多少。让我说,减去用度还不如直接减了人口。我们也不胡乱烧火,王氏当家的时候少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总有人学着她做那吸血的蚂蟥,他们既然敢吸我们孟家的血,我们自然也敢拔了他们的牙,送他们一起与那王家人做伴,少不得也给家里的库房填一笔银子,更能正一正我们孟家的家风!”

暗中,谁也没有看到孟知微那一双幽深的眼,里面酝酿的冷意。

☆、第十五章

孟知微出主意,张氏当夜就忧心忡忡的叹气,孟大人回来即问:“怎么了?”

张氏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妾身好像犯了大错。”

孟大人一惊:“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张氏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哪里去得罪人?”说着,嗔怪道,“老爷也太会冤枉我啦!”

孟大人立即缓和了脸色,想着张氏成亲后与其他官家亲眷们的走动也不大频繁,与岳家闹翻后,更是缩居在家,甚少见外人。张氏不是王氏,稍微得了一点稀奇之物就爱到处炫耀,少不得与人起龌龊。听了张氏的话,孟大人又有些愧疚,讪讪的解释:“夫人莫怪,我实在是被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折腾怕了。”

张氏立即道:“老爷是不是也听到什么闲话了?”

孟大人自然不会把在衙门受的委屈告诉张氏,只说是一些小事。褪了衣衫,喝了一口茶,再琢磨张氏的问话,不由着问:“‘也’是什么意思?”

张氏幽幽地道:“老爷只知道外面人多嘴杂,不知道府里也有一帮子爱搬弄是非的人吗?”顿了顿,面色不大好的说,“至今府里还有些人替王氏打抱不平呢!”

孟大人大怒:“是谁?”仔细一想,王氏当家多少年,府里有她的亲信是再自然不过,顿时怒气冲冲道,“这群吃里扒外的混蛋,把人都给打发了!”

“府里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又打发人,恐怕又会惹得外面的人乱嚼舌根。他们受了气,出了府后更是少不得在不明真相的亲眷面前搬弄是非,到时候我们夫妻百口莫辩,明明是被王氏拖累了,反而倒成了恶人的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