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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龙(103)+番外

二皇子见机行事,立即也哭道:“儿臣也是!就连除夕,父皇也没有如往年一样,在宫中设家宴。从父皇病了之后,儿臣已有一个半月未曾拜见父皇了,就算是想要伺疾也得门而不能入。”

两个儿子的几句话顿时就让老皇帝脑中敲响了警钟,不过,他面上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先喝住了寿王:“朕与老六说话,你插什么嘴!别以为朕会忘了你对老七做的好事!”

二皇子苦着脸:“父皇,儿臣真的冤枉啊!难道只凭借一个小太监就能够指证儿臣有谋害兄弟的嫌疑吗?青荷酒儿臣的府里有很多,不止送了老七,连老六都有半酒窖的酒是儿臣送的。世人都知晓儿臣好酒,儿臣会蠢得用酒去下毒,给人抓把柄吗?父皇,儿臣不是您经常嫌弃的老四,哪里有那么蠢笨。”

这话也很是在理。老皇帝思索了一回,外面有人禀报,说皇后求见。皇后不守着州王,来前殿做什么?难道她怎么快就知晓皇帝传召了老二了?那皇后对皇宫的掌控力就可见一斑了。老皇帝瞬间想到了老六说的有家回不得的话,前后串联,顿时明白了什么。

“传!”

皇后果然是知晓皇帝召见了寿王,进门后看到寿王就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对方,哭诉道:“皇上,您可得为七皇子做主啊!”

老皇帝点头:“朕已经命老六协同大理寺彻查州王中毒之事,你稍安勿躁,不用多久,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皇后冷凝着眉头:“事情早已清楚明白,为何还要查?皇上,寿王是您的儿子,七皇子更是您的幺儿啊!您不能因为寿王是太子之后最能继承皇位的继承人,就让他肆无忌惮的残害手足……”

“够了!”老皇帝暴喝,在这种时候,皇后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几乎是要将寿王直接剿灭,这等诛心,这等狠辣,还有这不可一世的语气,她真的当这皇宫是她的掌中之物了吗?以为他这皇帝真的病得昏庸无能,是她手中傀儡啦吗?

皇帝一吼,皇后就像是bei 猛地惊醒了一般,呆呆的仰视了对方一会儿,在老皇帝阴郁的对视下终于低下了头:“臣妾,越矩了!”

老皇帝挥了挥手:“朕知晓你爱子心切,可你也要明白,老七是你的儿子,老二的嫡母也是你,甚至是老六,也要唤你一声‘母后’!朕不会让贼人逍遥法外,可也不会让人随意诬蔑朕的儿子,你明白了吗?”

还有什么不明白?皇后哪怕恨得要将这些个皇子们都挫骨扬灰,可在州王还没有爬到那至尊之位时,她还不能随心所欲,只能忍耐。

76

寿王与六皇子走出皇宫时,这位傲气的哥哥终于对弟弟表示了感谢。

六皇子很平静的道,“臣弟什么也没有做,寿王不必如此。”

以前六皇子可不会在对方面前自称‘臣弟’,也不会唤二皇子为‘寿王’,这话出口时,寿王就知道老六还在生气。他带着点宠溺的道,“六弟来了,哪怕什么都没做,也是帮了二哥,你不想居功二哥知道。只是二哥心里记得你这份情就好,日后也会有所回报。”

六皇子道,“臣弟可不是为了寿王的回报才入宫。”他迳自走向自己的马车,“明日臣弟就要去大理寺协同查办州王中毒之事,如今寿王身份敏感,日后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寿王笑道:“多谢六弟提醒,哥哥省得。”

六皇子对寿王的面皮厚度很是恼怒,不过他们相处多年,对对方的性子实在是了解。寿王这人说白了就是不要脸。他觉得你可以利用的时候,可以不顾你的冷言冷语也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一旦你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也可以不管不顾的戳你最软之处,逼得你跟他鱼死网破。

太子曾经评价过寿王:与天蓬元帅一个德行!

天蓬元帅为了美色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人家寿王为了皇权可以连自己的尊严都给卖了,一个道理。

*

宫内,皇帝经过一场审问身子就感觉到了疲惫。

太监总管拿着薄荷油上前替他揉着太阳穴,老皇帝半躺在龙榻上,神情委靡:“不知什么时候起,皇后也变了。”

太监总管姓张,是老皇帝还是太子时候的老人了,闻言后小心翼翼的说:“是皇上太重情了。就好像桌上的龙井,以前您总是先递给皇后,因为您知道皇后爱这口茶。今日,这龙井冷了,皇上自己都不会喝,您疼惜皇后,更是不会赐予娘娘,坏了娘娘的脾胃可如何是好。偏生,往日里您总是对皇后千依百顺,今日一口茶水都没有,皇后就觉得您不如以往对她着重了,想偏了。”

老皇帝叹息了一声,太监总管瞧他的脸色,觉得这是个机会,斟酌了下,继续道:“老奴看来,皇上您疼儿子,哪个都不偏疼,这才维持了朝局的平衡,也少了不少杀戮,这是皇上您的慈心。皇子们是南厉的顶梁柱,倒了哪个,最心疼的不还是皇上您么?皇后……她到底是女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总是格外偏疼些。娘娘她啊,到底还是为皇上考虑得少了些。”

薄荷精油很是提神,皇帝觉得精神略好了些,挥手让张公公停了下来。张公公趁着皇帝闭目养神的空档,就顺手将龙案上的画卷收了起来。皇帝开了条眼缝,问:“这是什么?”

张公公迟疑道:“是太子殿下的遗物。”

老皇帝一动,伸长了布满了枯皮的老手:“给朕看看。”

张公公展开最近的一张画卷,上面是位曼妙女子,眼眉温润,唇瓣如花,身段婀娜仿若罗柳扶风,很有一股娇媚。

老皇帝龙目大睁:“这,这是……”

张公公轻声道:“这是太子殿下的生母,皇后娘娘的胞妹。”

老皇帝瞬间鼻翼酸涩:“太子,他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张公公道:“老奴也不知,太子也没有询问过老奴。不过,前些日子老奴路过东宫,见到皇后娘娘命人收整太子遗物。老奴虽然无子,确知皇上对太子殿下的拳拳爱护之心,故而也想留下一两件给皇上做个想念。入了内,正巧看到被丢弃在了地上,老奴甚感奇怪,捡之一瞧才瞧出了端倪,不敢声张,独自收了起来。”

老皇帝抚摸着画中女子的眉眼,声音暗哑:“你做得好。”等抚到女子纤足,居然在上面看到两个鞋印,隐含怒气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公公尴尬,立即跪下认错:“老奴惶恐。当日这画,其实是老奴从皇后娘娘婢子的脚下夺来的。娘娘当时正命人踩踏,稍迟一步,兴许这画像也会随着太子其他遗物一起,付之一炬了。”

“她好大的胆子!”

张公公垂首,似乎没有听出皇帝口中的这个她是只那宫女,还是皇后。

皇帝端着画像缅怀了不久,才颇为感慨的道:“朕犹记得当年她难产之时,一边将未出世的孩子嘱咐给皇后,请求朕善待皇后母子,一边却有心酸朕孤独一人,无人嘘寒问暖红袖添香,怨恨自己身子薄弱无法长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