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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滚!(3)

张天爱一直依着陈烈,那视线都没朝着她看过来一眼,跟吓坏了一样,听着两个人之间的话,不由得似乎是想到个什么,很及时地插上话来,“阿烈,鸯鸯可不是故意要扯我裙子的,她当时就想抓个什么,不掉下去,都怪我,没抓住她——”

抓你妹呀!

这是张鸯鸯脑袋里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姐姐哟,这是在为她这个妹妹说情,还是直接地指出她的过错来?

她真个是胸闷蛋疼的!

“怎么了?这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上来?”

姐夫生日快乐

楼梯口那里站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头发极短,全身透着一股子精神气儿,黑色的眼睛亮亮的,双手放在亚麻长裤子里,声音悦耳动听。

瞅见楼梯下站着的狼狈女人,他眼里掠过一丝名为厌恶的神色,一下子就收回视线,跟个没事人一样,冲着陈烈那边儿一笑,“烈哥,怎么着,接人接到这里给忘记了?都等着你呢。”

张鸯鸯不是没看见他眼里迅速掠过的那抹子厌恶,她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抓得极准,可那脸上,被打红肿的清秀小脸还是泛着笑意,真是痛觉神经失调似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认得这张脸,那是许家的人,姓许,单名一个慎字,是许家第四代里的佼佼者,可她就打从心底里不喜欢这样的人,瞅着个个都高高地站在顶端,骨子里不知道烂成啥样子。“慎哥哥——”

她没看见别人的厌恶一个样,缺心少肺地就上去,也不顾着自个儿浑身疼得都快散架子一样,跟只小鸟一样,踩上楼梯,冲着许慎就过去,嘴里那喊得叫一个亲热的,足足能让人做几天的噩梦。

张鸯鸯是故意的,她承认,她就是个有着坏心眼的姑娘儿,一扯住许慎的手臂,就跟个八爪鱼儿一样,紧紧地吸住,不肯放开,明明察觉着他的身子一僵,还是坏心眼地紧紧抓住,嘴里一口一个地喊着“慎哥哥、慎哥哥”的,没个消停儿。

许慎到是没有推开她,任由她肉麻地唤着,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好象心里头的那些个厌恶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儿,与她要好得紧。

四个人,进的是一间包厢,这包厢不是那种瞅着极朦胧的包厢,里面光线足得很,好几个男人各自一方地占在那里,都是些一喊出名来,能让这城市儿都给抖上一抖的人物,跟陈烈许慎比起来,丝毫不落下处来。

个个身边都带着女伴儿,可不是普通的女伴儿,个个都系出名门儿,身后的家族叫出来个个也都是有名儿的,比家庭,比男人,什么都得比,落下风,那是最不愿意的事儿。

别看这天涯海阁,楼下是那种味儿,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女人们,男人们个个露出那劣根性儿,可这三层的,可真不是普通人能上的。

这是天涯海阁的规矩,你要来消费,行,欢迎您,没个身份想上去,得,请回!

这上面雅致,弄出来给些人享受的,要女人也有的,比起下面的女人,这上面的,个个都是扛扛的,一出场都是带着范儿,女人,那都是得分三六九等的。

就有一个人没带女伴,独自坐在那里,自成一派,就是天涯海阁人精似的葛姐儿,也不敢往他身边随便地放一个自认为最有范儿的姑娘,那个人,本身就是妖孽儿,坐在那里,没有笑,那眉眼间却自是勾勒出一股子诱人的味儿。

再说了,这帮公子们聚在一块儿,葛姐儿要是送上个姑娘,那就是脑袋里进水了,岂不是把人家个个名门出身的千金们跟她这里的姑娘们等同看待了?除非是她不想混了,可以这么豁出去干一回!

张鸯鸯认识那个人,当然,别人认不认得她,那是另说的,她要往前儿,身边的许慎一扯她,她手臂本就疼,这一扯,就更疼,可她就是奇了,就是再疼,那眼泪就跟寡妇没儿子一样,硬是流不出一滴来。

本来这一进门,个个的目光都对着张天爱释放着善意,他们是一国的,张鸯鸯可比不得,就是个拖油瓶,夹在他们中间,老是有这样那样的鄙视目光,她到是心胸强大,愣是一个不知道似的,爱奔谁就奔谁,见着谁都亲亲热热地喊上一声“哥哥”,也不管他们恶不恶心的,反正一直那么做。

“哟,咱们的鸯鸯也来了呀,这可是给烈哥过生日的?”

果然,她到的地方,从来就没有个消停的,这还没有从手臂的疼意里回过神来,正对着门口,身边揽着个娇嫩嫩水漾漾的小姑娘,那是许家的小姑娘儿许娇儿,比着张鸯鸯还小,可早已经定婚几年了。

这说话的人正是她的未婚夫,厉家的幺子,厉声,端着张白嫩的脸,那可是娃娃脸儿,唇红齿白的,要是一个没注意,还真让他的脸给哄过去,就是这么个人,说出来的话就有着一股子怪味儿。

他这么一说,就引得各家女伴秀气地捂住嘴儿笑,那个笑得都极有风范,个个都跟一个模子出来似的,就是那个张天爱也忍不住一笑。

不过张天爱就是张天爱,她一笑,笑得极为好看,美人总是笑起来才好看,周幽王不就是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张鸯鸯一直认为这个人玩得够大的,把自己的本钱都给玩完了,美人还落入别人手里。

她不做这样的蠢事儿,要做就得做得最好,钱与人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所以,她有目标,那么,她就坚持着一个萝卜只有一个坑的原理,死死地就认定一个男人。

“阿声,你可别说怪话儿,要是把鸯鸯惹走了,我可跟你没玩儿。”张天爱一向是大姐姐的范儿,笑归笑,姐姐的样子还是摆得极正,为她出头来。

只是——

她的话引起两种结果,不太理张鸯鸯的人,就觉得张天爱太过护着这个不拖油瓶,他们自是有他们的门槛儿,张鸯鸯这样子,根不红,苗不正的人,落在他们眼里,就跟碍眼的苍蝇一样,是苍蝇,就得用力地拍死!

另一种结果,就在张鸯鸯的脑袋里,张天爱这举动纯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的啥子好心,不过让她再一次在他们面前显出来,张天爱做好人,一直是做的好人,至少表面上这样子。

“今天儿可是烈哥的生日,张鸯鸯,还不敬你姐夫一下?”

她还没有坐下,许慎扯住她的手臂,扯得她的手臂生疼而没有放开一点儿力道,仿佛他的着力点不是她手臂间破皮的地儿,迎面就过来一杯酒,鼻子还能闻到那股子的醇香味儿——路易十三。

她不知道这个身体酒量到底好不好,她没有记忆,一切都是空白的,就是眼前这些人,还是醒来后记得的面孔与名字,此时,她到是没迟疑,连忙着看向张天爱,“姐——”

软软地唤一声,她面上显出几分可怜样儿,似喝不了这杯酒的样子,当然,她一声唤后,早就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每个人的反应,一个个地都没有露出狐疑之色,让她极是放心,这个做的没错儿,张鸯鸯不会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