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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之术(99)

太后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当年先帝将年幼的皇上教给太师教导,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变成现今的模样吧?太师啊,你愧对先帝啊!”

太后这话只差明着说:教坏了小皇帝,还把自己的孙女扶持成了皇后,顺顺利利生下了太子,你这是打了什么算盘啊!你是准备让佘家更进一步,再扶持一个幼帝出来吗?当我皇族没人?

佘太师当即就跪下了:“微臣的的确确愧对先帝的信任,更愧对的是我大楚千千万万的百姓啊!”帮扶了几位帝王的老臣子也是老泪纵横,“太后如此揣测老臣,是老臣的过错。老臣……老臣愿意以死明志,去地宫亲自给先帝赔罪!”

这是要陪葬的意思。

高高在上的太后凝视着脚底下跪着的老人:“老佘,”

佘太师以头杵地:“太后!”

太后缓缓的走到佘太师跟前,轻声细语的道:“老佘,哀家知道,你在不忿。”

佘太师双肩塌陷:“老臣……”

太后单手搀扶起先帝在世时最为信重的臣子,目视对方眼角深深的皱纹,哀戚的道:“哀家错了。”她说,“二十多年前,哀家就错队先帝。现在,是我们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佘太师眼皮微掀,长长的胡须下的唇语没有人可以听到。

夜幕的残阳从殿外铺陈而入,血色满地。

秦朝安被宣入寿安宫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后宫的变动直接影响前朝,随着皇后被太后压制,小英氏掌管后印统领后宫嫔妃开始,佘太师就闭门不出,并且放出了重病的消息,并请太子伺疾。

太子给曾外祖父伺疾,前所未有的事情居然被皇帝随手就同意了。至此,朝政重新成了摄政王的天下,佘太师一派开始龟缩起来。

秦朝安这个兵部侍郎也不再去兵部点卯,而是每日里入宫当差,仿佛要将禁卫军统领一职坐到天荒地老。

也就是这么在宫里晃荡着,太后的懿旨就来了。

秦朝安预想过很多种母子相见的场景,等到真的见到了那高高在上威仪又端严的老妇人时,才突然觉得所有的话语全部都是空话,所有的担忧全部都烟消云散。

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应该坐在哪个位置上,看着后宫风云变幻,看着前朝跌宕起伏。

她的眉眼,她的气质都在告诉世人,哀家还在这里,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太后将微微有些抖动的茶盏递给了身边的宫女,维持着淡然的姿态,问底下的青年:“你有什么话想要对哀家说?”

秦朝安本来是单膝跪地,闻得这话,连另外一条腿也放了下来,双手撑地,行了一个扎扎实实的跪礼。

太后脚步一动,就想起身,接着就看到那孩子一个一个头磕在了白玉凤印地砖上,足足磕了九个响头。宽敞的宫殿内,只有那个孩子皮肉撞击地砖的声音,砰砰砰,如同敲打在人的心口。

闷、狠、难以言喻的酸涩,几乎要将人给吞噬。

太后隐藏在袖中的双手也开始颤抖,针扎了许久,才低声赞他:“好孩子。”

三个字,秦朝安第一次展露了童稚般纯真的笑容。

无垢、信任、尊敬、孺慕和向往。

☆、第六十二章

历朝历代皇帝临幸后宫其实有非常严格的制度。不论皇后得不得帝心, 皇帝都必须每月初一十五去凤仪宫安寝。

在大楚, 三品以上的宫妃能够在自己的寝宫陪皇帝一整夜。三品以下,皇帝完事后就直接走了, 跟个完成了播种的播种机似的。当然, 皇帝有时候兴致来了,招嫔妃到自己的昭熹殿侍寝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能够在昭熹殿安睡一夜的, 那就相当的得宠, 算得上是宠妃了。

小英氏就基本歇在了昭熹殿。不过,等她接掌了皇后的凤印后, 原本还想堂而皇之的霸占凤仪宫,却被太后给赶出去了。太后的人直言:“只有皇后才能入主凤仪宫!娘娘,您的封后圣旨还没下吧?”

一句话就煽在了小英氏的脸上。同时,英大人在朝堂上提出要皇帝尽快举行封后大典的建议, 才出口,御史就嘲讽:“想做国丈想疯了吧?现在我朝的皇后还是佘家女吧!你英家是哪个牌号上的人?”

英大人第二天就写了圣旨请皇帝废后,礼部直接出列:“请皇上道明废后的缘由!”

七出之条, 皇后可是一条都没犯。

何况:“太后只是让皇后静养,又说不满意皇后了吗?”

英大人:“都静养了, 难道还满意佘家女了?”

礼部大臣笑道:“那我现在不满意你英大人, 可以请求皇上让你静养吗?”

“就凭你,也配跟太后相比?”

礼部大臣更是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我记得英大人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还二嫁了吧?嫁人的当天就身首分离, 啧啧。那种女人教养出来的闺女,也配跟名门闺秀的佘家嫡女相比?”

英大人当即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摄政王的身上, 摄政王哪里会管这种卖妻求荣的小人,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英氏不配母仪天下。”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皇帝和摄政王的关系改善,基本摄政王做了什么决定皇帝都不会再反驳了。

果然,皇帝直接无视了英大人的再三请求,改议其他要事了。

许慈倒是难得的点评了一句:“凭借宠爱上位的女人,根基太浅,迟早成为牺牲品。”

欧阳顺这一次破天荒的也站在了许慈的一边:“英氏那样的女人,做个玩物玩玩也就罢了,扶上妾位都绰绰有余,更加别说是正宫皇后了。还有,佘家不倒,皇后的位置估计是难以撼动。”

秦朝安问在座的两位:“依照现在的形势看,太后会不会干涉前朝政务?”

“不会。”许慈斩钉切铁的道,“她到底是太后,对后宫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前朝始终还是摄政王的天下。摄政王那种人,是绝对不会容许太后干涉朝局。”

欧阳顺问:“美人计也行不通?”

许慈反问:“你觉得太后会对摄政王行美人计?你可别忘了,太后可是被摄政王生生幽禁了二十多年。换了个寻常人,说不得早就疯了。”

欧阳顺不以为意的道:“幽禁又怎么了?反正你们女人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也跟幽禁一样。”

许慈冷笑:“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

欧阳顺:“什么事?”

许慈比了个三:“你曾经也有过被囚禁的日子,记得吗?”

她不说,在座的男人们还真的忘记了那段好笑又荒唐的日子。说起来,在齐州的那几年,虽然争斗很多,却也是最为真性情的时候,想要做什么不管结果如何就去做了,哪里像现在,一件事情几个人都要思量了再思量,斟酌了再斟酌,才能下决定。

自然,欧阳顺被白梨‘囚禁’与摄政王囚禁太后,所造成的效果完全是两码事。

三天的足不出户与二十多年的不见世人也是两码事。甚至,囚禁人对被囚禁人所造成的伤害那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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