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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之术(93)

怜悯?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忘记被外人怜悯的滋味了。

很快,秦寒羽对她的态度转变也让云音心里敲响了警铃。相比以往,秦寒羽粘着她的时日逐渐增多,有时候一天有十八个时辰在她身边,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过段时日我会很忙,提前补偿你不好么?”

云音没有说话,她只是麻木的承受着对方的拥抱,偏开头,一如既往的对他的话语浑不在意。

秦寒羽拢紧了她,在她的额头上印下吻:“你不知道,其实我比皇兄更先遇见你。在钦定你为太子妃之前,我曾经参加过世家子弟的几场诗会。你不喜欢诗词歌赋,偏爱骑马狩猎,没少被周围的人为难。有一次,你的马被人弄坏了马蹄,奔跑中马受惊,你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云音呼吸一滞:“那一次救我的人?”

“是我。”秦寒羽的下颌顶在她的肩膀上,与她耳鬓厮磨,“你不知道,我当时吓得满手都是虚汗,生怕握着马鞭的手不稳当,让你真的跌了下去。马的速度那么快,若是被践踏,重则没命,轻的话也会肋骨腿骨骨折。”

幸好有秦寒羽在,马鞭一卷,将即将落马的云音给卷入了怀中,化险为夷。

“我一直以为……”

云音唇瓣哆嗦。当年她到处打听救她之人的姓名,结果所有人都三缄其口,没过两个月她就成了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我怕坏了你的声誉,所以叮嘱旁人不得泄露我的身份。谁知道,那日回去后,我满心满脑都是你在马背上驰骋欢笑的身影。我想着,要不要去跟你坦白,若你不介意我的隐瞒,我就去求父皇赐婚。谁知道……”

云音哑口,落下一滴泪来:“我们错过了。”

“是啊,错过了。”秦寒羽的吻一路往下,含住她的唇瓣,“好在,上天还是怜惜我的,让我再一次彻彻底底的拥有了你。”

这是时隔半生,两人第一次紧紧相拥,也是云音第一次对他敞开了怀抱。那一夜,在日后无数个夜晚中成了秦寒羽唯一的追忆,越思量越难忘。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某一日,秦寒羽突如其来的带来两套喜服,兴致勃勃的催促着云音换上。

云音翻看着大红喜服上精美的刺绣,状似不在意的问:“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些东西,我们又用不上。”

秦寒羽已经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闻言宠溺的道:“难道你不想弥补一下我们的遗憾吗?这套衣服是我亲自画的绣图,画的时候我就想过它们被你披挂在身上的样子,你一定是世上最倾国倾城的新娘。”

他更想说:哪怕是当年的封后大典上那一套凤袍也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云音拿着那定由无数红绿宝石镶嵌而成的黄金凤冠在头上比了比,秦寒羽顺手就帮她戴在了头顶,左右端详,逐渐流露出沉迷的神色:“真美!”

云音对镜莞尔一笑,秦寒羽瞬间就被蛊惑,一把抱起佳人,从此恨不得日日*不早朝。

老天爷是真的对秦寒羽看不过眼,甜蜜太过,真相来临之时,亦如狂风骤雨,瞬间就将两人多日的恩爱摧残成了残枝败叶。

云音捏着那凤钗,笑得眼泪纵横:“一生一世一双人!你都要娶别人了,还跟我说永生永世做夫妻!好你个秦寒羽,上半辈子我就被你欺瞒,下半辈子你还准备怎么忽悠我?你把我当成了傻瓜吗?我堂堂一国之母,被你囚禁在这方寸之间,见不得人,伸不得身,这也就罢了,你还要轻视我,糟践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我恨啊!我怎么那么的蠢,居然会相信你的话。被欺骗了这么多年还不够,我居然还相信你有苦衷,你有真心,你会对我……”

她瞪视着眼前不言不语的男人,两行血泪淌在颊边,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你!秦寒羽,我恨你一辈子!”

短短一日,云音就好像丧失了活着的欲·望,对外界不闻不问视若无睹听而不闻起来。任凭秦寒羽对她威严恐吓,对她甜言蜜爱,甚至是跪下自残,云音都无动于衷。

她的双眼再也没有闭合过,总是遥遥的望着窗外发呆。关上窗户,她的视线就落在虚无当中,任凭你摇晃哀求都不会转动一下。

每一口饭食都喂不下去,短短的半个月她就身形消瘦宛若枯骨,秦寒羽逼得没法,只能一口一口亲自将稀粥渡入她的喉间,逼得她在这凡尘之中残留着,苟活着。哪怕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摄政王成婚的当日,整条长街都被马车给堵得水泄不通。

许慈眼看着那人头攒动的街景,对秦朝安摆了摆手:“我不去了,你早去早回吧。”

作为兵部侍郎,顶头上司就是摄政王,于情于理秦朝安都必须去恭贺。等到他的人影也汇入了人·流·当中,许慈才让车夫找个了四通八达的接口停了下来。

这里距离摄政王王府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前后左右都是人来人往非富即贵。

她足足在这里等待了差不多半日,在女儿抱着肚子忍不住询问的时候,许慈才指着车帘外的一个人影:“把马车驶过去。”

秦奕奕探头去看,却被许慈给压制。

这个时候,王府内的筵席早已开场,街道上除了马车就是高墙,不多的马童依靠在车厢边上吃着干娘。

许慈的马车并不快,到底还是吓住了路中间的妇人,几乎是风吹就倒似的趴伏在地面上,半响都没有动弹。车夫跳了下去,询问了一声,许慈这才慢悠悠的打开了车帘,问:“有没有受伤?”

车夫摇头,许慈亲自跳了下去,搀扶起老妇的上半身,低头询问:”您没事吧?能起身吗,不能的话我帮您找大夫。放心,如果真是我家的错处我不会逃逸不顾的。”

许慈问了好一会儿,那妇人才反应过来似的,极其沉重的偏了偏头,目光越过她望向街道那一头繁华的景象,半响后只说了一个字:“痛!”

许慈立即把人半抱了起来:“先去我家吧,家里有大夫。您有家人的话,我可以让人去请他们过来。”

妇人摇了摇头,许慈搂着对方的腰肢,感觉手掌下崎岖的骨架,心里五味杂陈。

车夫见是个年老的妇人,也不必避讳什么这才上来搭了把手,把人抬到了马车内。今天这辆车外表再也普通不过,内里倒是五脏俱全,地毯靠枕和暗格全部都有。

许慈让老人躺下,在头下垫了枕头,又喂了水,秦奕奕趴着过来问母亲:“奶奶伤了哪里了?”

许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不知道,还先让大夫看一看。你乖一点,别吵了奶奶。”

秦奕奕点头,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妇人身边躺下,摸着对方的腹部:“不痛痛啊,痛痛飞走啦。”

老妇人在没有丝毫杂质的童言童语里掀开了眼帘,原本混沌的双眼在看清楚秦奕奕的面容后有惊诧闪过,粗糙的唇瓣紧紧的抿着:“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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